小安子送来晚膳,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铃铛闻见菜香,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咕噜叫了,主仆三人一块吃饭,铃铛一人就吃了两碗米饭,直夸小安子的厨艺好,回去后都能进御膳房烧菜了,可惜小安子不在这儿没有听到这番赞美之词,铃铛又好奇小安子的厨艺是跟谁学的,禾禾说小安子机灵,看别人做菜就能学会了。
夜灵犀想到之前小安子跟他说的话,小时候为了口吃的能跟人打得头破血流,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都得忍饥挨饿,为了活下去,人能变得比野兽还残忍,她一时分神,手上戴的玉镯在桌上磕了一下,叮咚一声,她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连忙抬起手腕查看,见镯子没有大碍,心里才松了口气,但总归有些不踏实,担心宴斐有个万一……
“公主?”铃铛喊了一声,夜灵犀回过神问她怎么了,铃铛道,“也不知道世子究竟要跟多久,难不成想一路跟咱们回都城?”夜灵犀心想说不定正是如此,“他走他的,咱们走咱们的,不用管他。”
……
服侍夜灵犀歇下后,禾禾和铃铛便去了隔壁房间休息,两名龙影卫守在楼梯口,楼下大堂里还亮着灯火,慕容泽自己跟自己在下棋。
夜深之时,楼下的灯火熄了。
整座客栈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窗边的人身上,慕容泽坐在轮椅上看月亮,都快三更了,也没打算睡觉。
楼上的房间里,夜灵犀也睡不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心里挂念着宴斐的安危,实在躺不住了,起身下床,准备走走,经过梳妆台时,她鬼使神差地转头往铜镜上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下,盯着铜镜看。
原本黑漆漆的镜面忽然亮了起来,光芒并不强烈,镜中变得混沌一片,下一刻出现一个人影。
对方泡在一口泉眼里,而那泉眼里的水竟是赤红色,颜色比血还要鲜艳还要深。
她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但她一眼便认出来了是宴斐,看起来异常痛苦,她的心也跟着揪住了,她对着镜子喊他,神奇的是,他像是听见了,稍稍转动了一下脑袋,声音低哑,像是克制着极大的痛苦。
“公主...?”
她想问他怎么了,突然看到他脖子上冰白色的细纹,像是延伸的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在上面,她震惊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这时泉底陡然亮起炙热的光芒,如同熔融的岩浆一般,一瞬间升腾起大量水汽,将镜中变成雾蒙蒙的一片。
她听见宴斐的闷哼和低吼声,痛苦至极,她知道以他的性子就算受了再严重的伤也会咬牙扛着,从不喊一个疼字,现在也依旧不喊一个疼字,她难以想象他此刻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想大声喊他,又怕让他分神给他添乱,她迫切想做点什么,轻轻哼起曲子,是她经常吹奏的那首箫曲,她想减轻他的痛苦,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雾蒙蒙的水汽消失了,清亮的月光从头顶洒下,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还在轻轻哼着曲子,看见他脖子上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冰纹不见了,她喜极而泣,这才发现脸上已有泪痕。
这时,又有两个人影走过来,是真婆和阿礼。
阿礼将宴斐捞上岸,背在背上跟着真婆离开了……
镜中画面消失,再次变得黑漆漆的。
她还坐在凳子上,忽然趴在梳妆台上,脑袋埋在臂弯里,像是哭了,半晌,喃喃吐出两个字,“笨蛋。”
……
翌日用完早膳后,夜灵犀下楼朝门口走去,慕容泽说昨晚好像听见她在唱歌,她心说耳朵还真尖,她说自己晚上喜欢说梦话,有时候还梦游,故意自毁形象想让他知难而退,别再说什么非卿不娶的鬼话。慕容泽说他晚上睡觉轻,到时候要是她梦游,他也能及时发现,免得人丢了。
夜灵犀便不费口舌了,走到门外往岫州城的方向看了看,慕容泽倒了杯茶,问道,“公主在看什么呢?”她道,“我看今天天气不太好,不宜出行。”
苏时从楼上下来时,慕容泽故意问了一句,“公主不想走是想等人?”夜灵犀道,“世子要是着急上路的话就先走吧。”慕容泽道,“不着急。”又问走下楼的苏时昨晚睡得可好,有没有梦见什么人,苏时同他见礼后没说什么,走过去问夜灵犀是否要在镇上休息一日,她点头,说有事要和苏时商议,回了楼上,不想留在这儿听慕容泽阴阳怪气地说话。
铃铛想去外面逛逛,夜灵犀让她和禾禾小安子一块去,又问苏时要不要去,苏时打算在房间里看书,然后铃铛禾禾小安子三人一块去街上了。
三人出门时,惊蛰看了一眼,慕容泽自己跟自己下着棋,让他也去逛逛,顺便去城门口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惊蛰领命离开。
街上卖东西的小贩不算多,比不得那些富庶之地摆满一整条街,茶馆酒肆也比不得那些酒楼茶楼气派阔绰,街道也不算宽敞,鲜有马车通过,但人人精神抖擞,朝气蓬勃,一看便知此地政治清明,民风淳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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