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雨已经停了。
紫雪阁中灯火璀璨,热闹非凡,大多数客人喝得醉眼朦胧,也不会留意有什么人进来有什么人出去,自然也不会留意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只听见后面传来嘭地一声响,像是哪个顽皮小孩在巷子里放炮仗,这也不是什么怪事,楼里的客人也没太当回事。
宴江和宴斐分头追赶,将蒙面人堵截在一条小巷子里。
一刻钟前,这蒙面人潜进后院想要杀人灭口。
那徐子霖养好伤后,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便留在紫雪阁打杂,蒙面人潜进来时他正在院子里劈柴,一块木头劈了好几下才劈中目标,浑然不知身后的危险,眼看就要被那雪亮的剑光刺中,嗖地一声,一颗小石头飞来撞开剑尖。
察觉到有埋伏,蒙面人甩出一颗霹雳弹制造烟雾,用轻功迅速飞走了,这徐子霖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响紧接着又嘭地一声响,吓得斧头都掉了,旋即便被刺鼻的烟雾熏得头晕眼花,回头看时依稀看见两道身影刷刷从屋顶飞走了,他还以为是进了飞贼,连忙去前面的楼里找人了。
“青玉剑。”宴江扫了一眼剑鞘上镶嵌的十颗青玉珠,“阁下莫非就是陶大侠,原来您还没死?”
蒙面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陶毕已经死了,十年前就死了。”话音刚落,他陡然拔剑,眸中杀气凛冽,宴江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朝守在巷子另一头的宴斐道,“小子看好了,就让三叔我教教你怎么破剑招。”
巷子里刀光剑影,人影闪动。
蒙面人手中使的青玉剑以快成名,在江湖剑客中占得一席之地,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江湖上的人早已忘了青玉剑这号人物。而比这更快的剑招,宴江也曾领教过,同样用的是匕首,但也不落下风。
宴斐留心看着两人的打斗,观察到了一件事,蒙面人的右腿好像受过伤,行动略微迟缓,虽然平日里走路看不出差别,但与人过招时便成了罩门。
宴江也发现了这点,利用这点虚晃一招扯走了蒙面人脸上蒙的黑巾。趁蒙面人分神之际,宴斐从身后点住了对方的穴道。当他走过来看到对方的脸时,感觉有几分眼熟,下一刻略显诧异,“是你?!”
“江湖上都传言这青玉剑被仇家追杀,掉进水里淹死了,又怎会想到人不仅没死,还成了丞相府里的管家。”宴江感叹了一句,“真是世事无常。”又对宴斐道,“你先回去吧,免得老爷子又说我带着你不务正业,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
......
宴江连夜将人押进宫中带到夜岚辰面前。
夜岚辰曾在贤王府中见过青玉剑陶毕,还存有几分印象,也认得那把青玉剑,没想到人竟然藏身在相府里。
从巫彭那里得到陶毕这条线索后,宴江想到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法子,假如真是这陶毕用离魂香让郭槐自缢,能让一个蛰伏十年多的人亲自动手,一种可能是这郭槐身上还藏有什么惊天秘密,另一种可能是对方不想再蛰伏下去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听命行事。
他让人放出风声说徐子霖没死,但人失忆了,在紫雪阁中打杂。
若是第一种可能,这徐子霖和郭槐是好友,说不定也知道这惊天秘密,对方蛰伏十年多后亲自动手,绝不想让这秘密泄露出去半分,虽然人失忆了,但万一哪天想起来了呢,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若是第二种可能,既然对方选择主动现身,大概也等着人找上门吧。若是这最后一种,这幕后之人将一个“死人”推出来无非是想混淆视听转移注意力或是重提旧事另有图谋。
这周管家,应该说是陶毕见到夜岚辰后,郑重叩首道:“请皇上重查当年贤王殿下遇刺一案。”
此话一出,夜岚辰和宴江都有几分意外,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当年不是你买了离魂香想谋害殿下吗?”宴江道。
陶毕面色阴沉地说道:“不是我,是有人假冒我买了离魂香,事后将东西藏在我屋里想栽赃在我头上。”
“那郭槐是你杀的吗?”宴江问道。
陶毕没有否认,“是我杀的,当年我离开时把那包离魂香带走了,他爹用这东西栽赃我,我便用这东西杀他儿子,公平得很。”冷笑了一下后,他继续说道,“他爹叫郭义,也是殿下府中的门客,当年我刚离开都城便遭到仇家追杀,就是这混蛋放出的风声想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我掉进江里差点丢了一条命,这条腿也伤了,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忍,这么多年一直没好,”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眼中恨意凛冽,“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那些门客的下落,找到一个就设法抓住审问,但那些人都不是,郭义是最后一个,没想到我找到他的下落时,他已经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你既然说是这郭义栽赃陷害的你,想必手上也有证据吧。”宴江道。
陶毕从怀中拿出一块镶金令牌,看到那块令牌,夜岚辰的神色愈发冷骇。
“这块龙牙令是我在他书房的密室中找到的,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晟王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
听到晟王两个字,夜岚辰攥紧了一下拳头。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