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
一道雷电划破天际,紧随其后的是淅淅沥沥的大雨。
夜灵犀站在门口看着连成一片的雨幕,脑海里想着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梦,隐隐有种预感,两人会见面。她决定出去一趟,禾禾和铃铛劝说等雨停了再出去,夜灵犀让禾禾留下,就说她在屋里休息,她带着铃铛悄悄从侧门出去了。
今日归宴斐当值,他看见有人躲在门口探头探脑,脑袋尖冒出来一点又收回去一点,如此反复两遍后,他走过去跟另一名年长的中年近卫汇报了一声,说门口有人,他过去看看。那名中年近卫是殿前司的一名都头,姓风,宴斐和另外两名近卫称其为风都头。
夜灵犀再次探出脑袋尖时,发现面前多了一双脚,她抬起视线往上看时,见宴斐撑着伞站在她面前,神情似笑非笑。她看得愣了会儿神,还是铃铛小声提醒了一声公主,她啊?了一声像是还没醒神,下一刻进行了一下表情管理,若无其事地问道,“晏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刚才发现这儿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公主。”宴斐调侃道。
夜灵犀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借一步说话,宴斐走过去后,她弯笑着大眼睛问道,“晏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宴斐撑着伞回去后,风都头问他是什么人,宴斐回答说是三公主,昨天在茶房玩了会儿,把身上的一个荷包掉在那儿了,让他去找找。风都头也没说什么,宴斐便往茶房去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左右,他撑着伞回到夜灵犀面前,跟她说那名叫芙蓉的宫女今日身体不适在屋里休息,那是女眷的住所,他也不便过去。
“晏哥哥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找她?”夜灵犀有些好奇道。
宴斐道:“那你为什么找她?”
夜灵犀:“……,这件事我只告诉晏哥哥你一个。”宴斐心里蓦然一喜,像是得到了独一无二的信任。她看了看四周,然后朝宴斐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她又踮起脚尖在宴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宴斐愣怔了一下,但见那张脸上的神情又极其认真,不像是胡说,他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这次轮到夜灵犀愣了一下,她已经做好了被怀疑被追问的准备了……在她还有点儿愣神的时候,宴斐问了一句,“是..又做梦了吗?”
夜灵犀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上次她将梦见沈宁会死的事告诉了宴斐,从那刻起她便决定完全信任他,但这个梦不同,事关她心里最深的那个秘密,未卜先知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先例,一些世外高人便能如此,不过人家是占卜,而她是做梦,但重活一世这样的事又没先例可供参考,又有谁会相信,与其给自己找麻烦又给别人添堵,不如藏在心里为好,她露出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晏哥哥,你先回去吧,要不然就要扣俸禄了。”
宴斐看了一眼那张略显勉强的笑脸,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了。
“公主,咱们回去吗?”铃铛问道。
夜灵犀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去长乐宫看看。
等到时,雨势已经渐小了,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变成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天空也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亮光,像是即将放晴的预兆。
夜灵犀随之放松的心情听见小全子说她大哥哥出去了这句话后,又紧张起来。她问人去哪儿了,小全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又告诉了她一件事。
每年的这天,夜清然总会早早出门,也不许人跟着,有时候直到天黑后才回来。
“奴才猜想,这天应该是殿下生母的忌辰。”小全子将这个猜想悄悄告诉给夜灵犀一个人,她想了想,也没点头绪,她大哥哥会去什么地方祭奠,忽然她灵机一动,问小全子对方生前喜欢什么花草,小全子回想了一下便回道,“奴才听殿下小时候提过,是玉兰花。”
夜灵犀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
四季台。
路上本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又渐渐变大,天空也被飘过来的乌云笼罩住了亮光。快到四季台时,夜灵犀便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亭子里,她停了停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雨点打在玉兰树碧绿的叶子上,叮咚作响。
夜清然静站在亭子里,望着已经长叶的玉兰树,神情沉静落寞,仿佛一颗遥远而孤独的星辰。身上穿得也单薄,也没披件披风。
一阵凉风吹来,雨点斜落,碧叶翻飞,一股寒意笼罩过来。
夜清然咳嗽了一声,蹲下身去捡那片落在亭子里的雪白花瓣。从夜灵犀的视角看过去,像是冷得要蹲下身抱成一团取暖,她立刻跑了过去,等看到那片花瓣时想跑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偏偏铃铛撑着伞匆匆跟进亭子时又喊了声公主,这下是真的没地藏了。
当夜清然转过身时,她刷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化身一动不动的小蘑菇,仿佛这样就看不到她了。
“捂着脑袋干嘛,还怕我打你?”夜清然略显无奈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夜灵犀抬起头瞄了瞄,见那张脸上并无生气的神色,她伸手牵住另一只没拿花瓣的手,用暖乎乎的掌心捂热那只冰冷的手,又搓了搓,夜清然问道,“还下着雨呢,怎么跑这儿来了?”她回道,“我本来要去找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