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那名车夫找到了。
牡丹宴过后,南来北往的旅客纷纷离开都城,一名旅客在渡口等船时发现有东西从河道上游飘了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连忙让小厮去报了官。
死者喉骨被人拧断,脖子上还留着乌青发黑的手指印。经过春风楼伙计的辨认,这死者正是楼里的车夫。
袁罗让手下沿着河道搜索时,一个猎户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听围观的人议论说有人投河了,还有个姑娘失踪了。
听到后一个消息,这猎户面色一惊,连忙向旁边的人打听失踪的姑娘是怎么回事。这旁边的人说这姑娘是城里一个酒楼的老板娘,在牡丹宴那天离奇失踪了,又说那投河的人是那老板娘的小情郎,两人本来商量好私奔,结果那老板娘中途反悔了,这小情郎一时想不开就跳河了。
猎户越听越狐疑,面色也变得可疑起来,然后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见挎刀的绣服官爷朝这边走了过来,那猎户慌张低头,惴惴不安。
袁罗笑容文雅地问了一下姓名,那猎户结巴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磕磕巴巴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又犹豫了几秒,在袁罗亲切的注视中,主动交代了一件事。
前两天,这猎户进山打猎时在一个山坡下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姑娘,那姑娘从高处滚落下来,像是撞到了脑袋,昏迷不醒。
这猎户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便将人带回了家里。他娘子见他背回来一个陌生姑娘,吓得脸都白了,以为是他打猎时不小心误伤了人家,听说了事情经过后,他娘子依旧忧心,怕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姑娘躺在床上昏睡了两天后,昨日晚上方才醒来,见猎户和他娘子都是淳朴本分之人,便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两人,请猎户明日去城中带个口信,让楼里的伙计来接人,到时必有重谢。
......
等袁罗带着两名手下到达猎户家中时,猎户娘子正在院子里喂鸡,见到挎刀的绣服官爷,吓得脸色又白了,手里拿着的木瓢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瓢里的苞米洒了一地,立刻遭到那几只胖母鸡的哄抢。
袁罗问了一下人在哪儿,猎户连忙指了指屋里,袁罗让两名手下留在院子里,他随猎户走了进去。猎户娘子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十分不安,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褥,面色虚弱,嘴唇泛白,脸颊都有点凹陷了,像是两三天都没吃东西了。
见到袁罗那身红黑相间的绣服,檀香挣扎着要起身行礼,猎户娘子连忙过去搀扶,袁罗让檀香不必多礼,檀香还是欠了欠身,声音虚弱地道了声多谢大人。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了,姑娘不如先随在下回去吧。”袁罗语气轻柔,听起来怜香惜玉。
檀香再次欠身道谢。
“那姑娘先梳洗一下,在下在外面等候。”袁罗先带着猎户出去了,表现得体贴细心。
过了半盏茶左右的功夫,门帘后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猎物娘子一只手搀扶着虚弱的檀香,一只手打起帘子,檀香身形不稳,往前晃悠了一下,旋即便被另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扶住,袁罗道了一声失礼了,微微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檀香惊了一下,猎户娘子更是吓了一大跳。
见自家大人抱着姑娘走了出来,守在院子里的两名手下都回避了一下视线。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一间医馆外面。
里面的大夫给檀香诊过脉抓了药后,袁罗便将人带回了皇城司。过了会儿,宴江便到了。
“将军的消息真是灵通,在下这儿还没问清楚,将军便来了。”袁罗笑意文雅地说道。
宴江笑容轻松地回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也一块听听。”
“那蛊虫的事,将军有眉目了吗?”袁罗请教道。
宴江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查吧。”
“将军深谋远虑,若是有需要皇城司帮忙的地方,将军尽管开口。”
“好说,好说。回头再说。”
……
袁罗将檀香安置在一间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又让人准备了膳食,檀香吃了点东西后,虚弱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说起牡丹宴那天的事,檀香仍有几分心有余悸。
当时天色有些晚了,马车快要驶出巷子口时,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黑影,车夫都来不及呼救,只听咔嚓一声便没了气息,下一刻车帘被人掀开,一张凶狠暴戾的脸出现在檀香面前,对方狞笑着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感觉自己当时应该是被掐晕过去了。
而那张脸,正是虎爷!
听到这儿,两人神色微有异样,袁罗问道:“姑娘可看清楚了,真是虎爷?”檀香点了点头,垂眼道:“这虎爷之前纠缠过奴家几次,奴家不会认错的。”
“原来如此,难怪这虎爷之前跟袁大人说那乞丐进了姑娘的春风楼,原来是因为追求姑娘不成所以挟私报复。”宴江道。
檀香垂了垂眼,面色微微薄红。
“那姑娘是如何逃脱的?”袁罗语气缓和地问道。
檀香继续说起后面的事。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