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要杀方夫人,你现在还是快点去通知吴统领为好。”
夜凌绝走进那方一尘不染的梅树下面,在桌边的石凳上坐下,似乎站得有点累了,要坐着歇歇,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裳,把跑腿的事都交给了宴斐,
宴斐将账簿和小木盒都收了起来,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刚出寒山寺的大门,那张略显平庸的脸再次出现在宴斐面前,跟他亲切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人就在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房间,我看你们那个吴统领长得还挺正直的,跟那些杀手肯定不是一伙的,你记得把他叫上,快去快去,人命关天。”
“.…..”
一刻钟过后,吉祥客栈门口。
吴统领打了手势,四名便衣侍卫分散开来,他和宴斐径直往二楼而去,掌柜的和伙计瞧着吴统领那高大的身材、威严的目光和腰间挎着的佩刀,一看便知是有背景的大人物,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两人上楼后,掌柜的才从柜台后面龟速般地挪出来,往前挪了几步,伸长脖子瞅了瞅楼上。
瞧这一大一小的气势,掌柜的还以为是来大人带着家里小孩来捉奸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
到了左手边第三间房间,吴统领抬手敲了两下门,眼睛和耳朵都密切关注着房内的动静,敲门声响起后过了几秒,一个柔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紧张和恐惧,让声音听起来有些断续,像是还没从劫后余生的惊险中缓过来。
“是…是…恩公吗?”
吴统领示意了一下,宴斐回道:“那位恩公让我来的。”说到恩公两字时,他的语气略微迟疑,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似乎觉得这两个字跟那位装神弄鬼的“方护卫”放在一块显得别扭。
过了会儿,里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走走停停,像是颇为犹豫,拿不定主意。
又过了半盏茶左右的功夫,房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双夹杂着紧张恐惧焦虑担忧的眼睛往外面看了看,见宴斐年岁不大,长得也是一副正人君子的端正相貌,那双眼睛里少了几分恐惧,这时吴统领抬手推在门上,使出一两分力道,轻易便将门推开了,高大的身材吓得门后的妇人惊慌失措地转身往后跑,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护在了怀里。
那孩子一脸茫然,目光呆滞,看起来像是受到过度惊吓丢了魂,得找个大夫看看。
这妇人面色憔悴,眼神惊恐不安,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五官秀丽,头上只戴着一根朴素的玉簪,身上穿一套廉价的衣裙,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妇人,不过白皙细腻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养尊处优的生活。
“你就是方夫人,丹阳郡守的女儿?”
吴统领开门见山地亮出身份令牌,妇人见到令牌,宛若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跪下恳求吴统领就她和孩子一命,脸上泪痕未干又是泪眼涟涟,泣不成声。
面对这样一位哭哭啼啼的柔弱妇人,一大一小似乎都显得束手无策。
不知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连日来惊惧交加劳心伤神,这位方夫人忽然没了声息,吴统领上前一探。
人还有呼吸,只是哭晕过去了。
吴统领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一辆马车已在楼下备好,他打了个手势,藏身在对面巷子口的那名便衣侍卫迅速离开了。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名便衣侍卫便带来了一名大夫。
当方夫人从昏厥中醒过来时,那名大夫正准备给方小公子施针,她惊惶不安地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那大夫一针下去,方小公子呆滞的眼神恢复了几分神采,眼珠也转动了一下。
收起银针后,大夫说方小公子是受惊过度,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然后写了两副药方,一副给方夫人,一副给方小公子。
这方小公子从一脸茫然中逐渐恢复神智后,哭着喊娘,哭着找爹,方夫人抱着儿子又是泪如雨下。
母子俩抱在一块越哭越伤心。
“这本账簿,夫人见过吗?”吴统领威严的声音制住了哭声。
方夫人见到那本染血的账簿,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这是妾身夫君的。”
这时,一名便衣侍卫敲门走了进来,在吴统领旁边耳语了几句,吴统领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让侍卫带着母子俩从后门出去,让宴斐也一块离开。
楼外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后门,母子俩在侍卫的带领下上了马车,随后马车悄悄离开了。
另一边,吴统领从二楼下来时,袁罗正好带着两名手下从门外走进来。
见到那一身红黑相间的绣服,掌柜的吓得躲在了柜台后。
那双似春风般和煦的眼睛往那边扫了一眼,掌柜的吓得连头都不敢往外冒了。
“这天都快黑了,吴统领还没回去?”袁罗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袁大人查到线索了吗?”吴统领走下楼时简洁问道。
袁罗看了一眼二楼,“想必吴统领已经查到线索了,我这儿也有条线索。”
“既然袁大人有了线索,那就尽快向皇上禀报。”话罢,吴统领便提步走了,像是赶着回宫禀报线索,袁罗留下了一名手下,随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