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登场,楼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客人们都望向同一个方向,只见伙计领着一人走了进来,后者穿着一件青灰色的袍子,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样子,蓄着一撮修剪整齐的胡须,双目微阖,看起来气定神闲。
“这就是那个单先生?”孟静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对方,看着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原先的神秘感被揭开后,她原本期待的心情跌落了一半。
夜灵犀对一位说书先生本就没有太大的兴趣,见到真人后心情也没有多大的起伏。
等这位单先生上台后,醒木一拍,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孟静秀原本跌落的心情又重新高涨。
“今儿咱们说说前朝那位锦衣侯。”
听到锦衣侯三字,夜灵犀也有了几分兴趣,虽然她之前听都没听过这位锦衣侯,纯粹是出于对前朝的奇闻轶事的好奇心,不过这位说书先生还真是胆大,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说前朝的事,不怕惹祸上身吗,下一刻这个疑问便得到了解答。
“说起这锦衣侯,当真是古今第一禽兽之人。”
楼里响起一阵哄笑声,还有人鼓掌叫好。
夜灵犀又添了几分兴趣,想听听这锦衣侯到底是怎么坐上这“古今第一的宝座”。
这位单先生抑扬顿挫地列举了这位锦衣侯十大罪状,当真是担得起这古今第一的称呼,这位锦衣侯白桀骄奢淫逸、凶残暴戾的本性同最后一宗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白桀醉心巫术,试图打造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兵,便找了名巫医帮他,这巫医喜欢用孩童试药,白桀便让手下从各地抓来孤儿寡女,这些孩子被抓来后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他们中的大多人都活不过一年,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些孩子死后还会被喂毒虫。
听到这儿,孟静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往她大哥那边挪了挪。
一种恐怖冰冷的氛围也在楼中蔓延,像是死亡的气息,稍微胆小点的公子哥们被吓得头皮发麻,有的还差点将吃下去的酒菜吐了出来。
赵策抬手捂住鼓起的嘴,一阵风似地跑了。
听到那骇人听闻的描述,夜灵犀也是浑身不自在,往宴斐那边靠了靠,伸出一只手牵住了他的袖子,心里顿时感觉踏实不少。宴斐也将手往她那边挪了挪,身子坐得更挺直了些,浑身都散发着可靠的气息,他又往苏时那边看了一眼。
那张温文尔雅的脸静得仿若一汪深潭,眉头微微蹙起,眸光深处似乎弥漫着一股深切的忧虑,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
宴斐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之前他也见过苏时这副样子,那时夜灵犀还没去尚书房念书,夫子讲了篇文章,讲的是兵乱之祸,苏时当时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放学后宴斐问其缘故,苏时这样说道:
“小晏,我想让这天下再无战乱,百姓皆能安居乐业。”
宴斐这样回道:
“那我帮你。”
从那天起,那句话便成了两人共同的志向。
所以宴斐清楚此时苏时内心的忧虑。
夜灵犀看了看两人,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啪地一声,醒木拍响的声音恍若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将先前营造的那种恐怖氛围一举击碎,单先生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引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任他锦衣侯如何嚣张,还是败在了咱们的忠勇大将军手下,说起咱们这位忠勇大将军,就不得不提当年函谷关一战……”
听到忠勇大将军这五个字,宴斐绷紧了神色,这次换苏时看了过来,对方也能理解他此刻内心的震动。
夜灵犀虽然不清楚宴斐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但上一次在院子里喝茶时,她能感受到那份对于父亲的憧憬和敬仰,内敛而深沉。
听说这位忠勇大将军是将军府长子时,孟静秀正准备问问宴斐,刚张了一下嘴,夜灵犀对她轻摇了一下头,她便不问了。
当单先生讲到锦衣侯手下的杀手组织的头目凤王时,楼里的客人们满怀猎奇的心理等着听下文,然后一声醒木拍响,单先生用他那激情澎湃的声音说出那句吊人胃口的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楼中唏嘘一片,正听到兴头上突然就不说了,可不得发几句牢骚排遣一下。
单先生从台上下来后,一名伙计领他去了二楼。
宴斐看了一眼那位单先生的背影,寒星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
“世子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孟静秀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赵策的影子。
夜灵犀看向通往后院的那扇门帘,说道:“去看小黑了吧。”她之前便看见赵策捂着嘴往后院跑了,一副要吐的样子。
“我去看看。”话罢孟静秀便起身溜了,下一刻暮启便跟了上去。
快到门口时,一名伙计走了过去,说了两句话后,伙计打起门帘,带着两人去了后院,过了一会儿,那名伙计便回来了。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也没有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我去看看。”孟天澜起身准备离开时,夜灵犀喊住了他,“孟哥哥,咱们一块去吧。”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