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除夕将至。
随着一场又一场的北风刮过,天气愈发寒冷。夜灵犀身上穿的衣服也逐渐变厚,看着愈发像个圆滚滚的团子了。
期间一两次天气晴好的时候,习目身边的两名白衣童子请她过去幽竹馆,听习目讲讲天下局势,虽然她现在还用不上,但日后肯定能用上,夜清然,夜凌绝和夜星野也在那儿,萧云还在宫里住着,夜灵犀过去时总能看到他那身毛绒绒的鹤毛大氅。
近来一次,习目向几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山有猛虎,捕麋鹿,食弱兔,为恶乎?”
夜灵犀觉得这个问题想来有趣,看似粗浅又另有一番深意。她回来后想了想,睡觉前想了想,第二天见天气晴好,用过早膳便出门了,来了幽竹馆。
桌上放着两杯茶,还冒着热气,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她坐下来喝了口热茶问道:“虎伤人,为恶乎?”
习目微微阖着双目道:“杀一人救百人,杀百人救一人,孰善孰恶?”
她没有回答,眼睛看着茶杯上方缥缈的白气出神。
“等公主心里有了答案,便可打开那个锦囊了。”
“锦囊里有什么?”
“这就要公主自己去看了。”
“我能认先生当师父吗?”
“还不是时候。”
她怀揣着一个疑问而去,回来时带了更多的疑问。
而随着除夕临近,她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今年的除夕宫宴上会发生一件事,若是之前,她索性不管,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决定还是管管。
除夕前一天,夜灵犀先去长乐宫给她大哥哥拜了个早年,去甘泉宫的路上又转道去了玉渊宫,夜凌绝和萧云在院子里下棋,她给两人拜年后,扭过圆滚滚的背影,像只雪团子般溜走了,夜凌绝看着那只背影,会心一笑。“你要输了。”萧云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夜凌绝捡起另一枚棋子说了两个字,“未必”,他将棋子放在一处不起眼的位置,棋局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公主每次看见我,好像都想问一句,我怎么还在?”萧云道。
夜凌绝道:“我也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至少等老师离开后。”萧云道。
夜凌绝道:“习目先生若是没有离开的打算,那你是准备在宫里长住了?”
“依照老师的性子,最多不过两年。”萧云道。
夜凌绝似叹似笑道:“看来咱们还能多下几盘棋。”
……
另一边,夜灵犀去甘泉宫看过她三哥哥后,又去了太医院,看见白壶一个人在院子里晒药材。
“就你一个人吗?”夜灵犀走过来道。
白壶先行礼而后答道:“李大哥家里有事请假先回去了。”
李大哥?李贵吗,看来相处得不错,夜灵犀又问道,“明天就是除夕了,你还留在太医院吗?”
白壶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给你。”夜灵犀将一个喜庆的大红荷包递到白壶面前,白壶微微愣怔了一下,像是第一次收到外人的礼物,不知道该不该抬手去接,不等他考虑好这个问题,夜灵犀直接将荷包塞到了他手里,“这是新年红包,图个吉利。”白壶看着手里红彤彤的荷包,感觉有点儿沉甸甸的。
“那你明天一个人待在这儿会不会很无聊?”夜灵犀随意看着那些晒出来的药材问道。
“我可以看医书。”白壶回道,顿了顿,视线微微垂下,语气之中带着点儿迷茫,“韩大人请我去家里过年,”说到这儿,他便停住了。
夜灵犀看了看他,言辞敏锐地问道:“你不想去?”
“我…”白壶犹豫着没有回答。
夜灵犀用鼓舞的语气说了一句,“没关系。”
白壶又微微愣怔了一下,回味过这三个字的意思后,一丝清浅的笑意浮现在清秀单薄的脸上,眼中沉寂的一点儿迷茫也散开了。
“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夜灵犀知道白壶十有八九不会来找她,不过这时候说点热心肠的话应应景也不会比平常显得客套做作。
白壶拨弄着面前的药材,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好意。夜灵犀便岔开话题说起什么时候会下雪,梅园的梅花已经开了好几棵,锦鲤池的胖鲤鱼都不爱露面了……白壶安静地听着,也没觉得吵。
夜晚,都城降下了一场大雪,当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升起,照在洁白的大地上,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在阳光下反射着亮晶晶的雪光。
夜灵犀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裙,外面裹着一件松绿色的斗篷,既有活泼动人,也有清新淡雅,红绿搭配,一点也不显得俗气。
夜岚辰带着德公公从皇后宫里过来时,夜灵犀正跟禾禾和铃铛在院子里打雪仗,珠儿扶着兰妃在屋檐下看着,兰妃穿着一件毛绒绒的锦毛鼠色斗篷,在雪光的反射下,衬托得人愈发清美,温婉的笑意堆在眉眼间,也愈发动人。
夜岚辰走过去握了握兰妃的手,让人将手炉拿来。
夜灵犀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伸手要抱,等她父皇弯下腰时,她调皮地将手贴在脸上,兰妃和德公公都被这胆大的举动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