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后,萧云上前拱手行了一礼,习目微微颔首,萧云便退了回去。
“听闻先生有长生之术,不知是真是假?”沈宁轻笑道。
听到长生两字,大多数人脸上都按捺不住探究的好奇心。
“世有蜉蝣,朝生暮死,不知晦朔,人与之相比,可否谓之长生,山岳有石,天地同寿,日月齐光,人与之相比,可否谓之蜉蝣。”习目道。
沈宁在手心敲了敲折扇,道:“敢问先生高寿?”
“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吾已四十有余。”习目道。
夜灵犀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圆台上的人,乍一看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没想到都四十多了,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莫非在山里寻到了什么驻颜美容的奇花异草,夜灵犀脑补了一下这位习目先生对镜理云鬓的美好画面,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赵策来这儿不过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圣隐长什么样子,结果对方一张口就说了堆文绉绉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又转头看了看夜灵犀的方向,若是平常他早走了,哪管对方是圣隐还是圣僧。
沈宁不再提问后,习目讲起顺势而为的主张,着重讲解何为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夜灵犀听得认真,不得不承认,这位圣隐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讲完学后,楼里的人都陆续散了,周璟和胡玉涵过来跟夜凌绝打了声招呼,又与萧云见礼。
“这不是公主吗,一个月不见,公主又变漂亮了。”胡玉涵笑嘻嘻地夸赞道。
夜灵犀也礼尚往来地回道:“一个月不见,胡哥哥也更好看了。”
胡玉涵潇洒地撩了一下头发,“还是公主有眼光。”
这时一名白衣童子走了过来请人,另一名白衣童子过去请苏时和宴斐,然后两名童子领着一行七八个人往后院去了,赵策不请自来地跟了上去,两名白衣童子也没阻拦。
院子中央是一棵大银杏树,碧绿的叶子间透着点若有若无的淡黄,再过个把月,这些叶子就会变成金黄色,那时候,或是坐在树下品茶,或是焚香抚琴,皆别有一番意趣。
树下摆着棋盘,光线经过层层叶子洒下来,通透柔和地照在古朴无华的棋盘上,像是丝绸表面泛起的绒光一般,细腻光滑。
棋盘上摆着一个珍珑棋局,两名童子说破解棋局的人会有重谢。
赵策第一个凑到棋盘边上看了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皱起了眉头,胡玉涵过来看了一眼便走开了,转而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夜灵犀站在棋盘前看了约莫半盏茶左右的功夫后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转头问一旁的两名童子有没有吃的,两人便去准备吃食了。
很快,两人便抬着一张案几回来了,再捧来四盘精致可口的点心,夜灵犀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又问两名童子在哪儿买的点心。说话间,赵策也凑了过来,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又表现出一副挑剔的样子。
“还不如我在府里吃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夜灵犀就拿着一块糕点递了出去。见是宴斐走了过来,赵策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晏哥哥,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
宴斐接过夜灵犀递来的糕点尝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半块都吃了。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赵策阴阳怪气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胡玉涵就过来打断了他,“世子就别挑三拣四了,能填饱肚子就行。”说着他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又舔了舔指尖沾的糕粉,“绵密松软,入口即化,不错。”给出评价后,他又拿起另一个盘子里的糕点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然后将剩下的半块都吃了,又尝了尝另外两盘糕点,都点头表示满意。
“世子看不上就别吃了,免得委屈了您的肚子。”胡玉涵道。
“你说不吃就不吃,本世子凭什么听你的!”赵策一股牛劲上来,拿起两块糕点就塞进嘴里差点噎住,夜灵犀好心递了杯水给他,莫名有种带娃的心累,她冷不丁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给自己倒杯水压了压惊。
另一边,夜凌绝,萧云,苏时和周璟还在棋盘边想破局之法。
院子上方只有几片稀薄的白云在缓缓流动,一会儿变成兔子的形状,一会儿又变成小狗的形状,天空显得又高又远,宛如一块通透的蓝水晶,在澄澈的光线中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蓝,浓的像条厚实的毯子,淡的像层薄薄的水光,院子上方的这片天空正好是那块极淡极浅的蓝,像是画笔尖上沾的一点微蓝均匀地涂抹在透明的玻璃上,稍不留神,就错过了那抹神秘莫测的色彩。
一片深沉的阴影笼罩过来,夜灵犀抬头看向天空时,原本那片极浅极淡的蓝被浓重的云层取代,澄澈的天光也一下子暗了下来。
旋即噼里啪啦的声音便砸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大雨丝毫不给人躲避的机会,一道紫电在空中划下,宛如金钩一般。
耀眼的电光映照在夜灵犀的瞳孔中,她浑身都僵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跑去屋檐下避雨。
经过棋盘时,轰隆隆的雷鸣正巧在头顶响起,夜灵犀冷不丁吓得小身板一抖,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