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上还透着稀薄的亮光,丝丝缕缕的香烟从香炉中袅袅飘出,味道并不浓烈,似有似无,像是雨后洗净的花香,若远若近,清淡自然。
夜清然靠在窗边的榻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目光却看着那盆腊梅,似在出神又似陷入了某个遥远的回忆中。
“殿下,公主又给您送了东西过来。”小全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随即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那盘枣泥山药糕,“公主记得您喜欢吃这个,特意拿了过来。”小全子将糕点端到了夜清然面前,“奴才知道殿下您没什么胃口,好歹是公主的一片心意,殿下您多少吃一口。”
夜清然看了一眼面前的糕点,道:“搁下吧。”
小全子面露喜色,忙将糕点放在桌上随后便退下了。
看了一会儿书后,夜清然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藏在大门后偷看的小全子见此情形,放心地离开了。
翌日清晨,夜灵犀又让铃铛送去一瓶她自个都不太舍得吃的玫瑰香露。等铃铛回来时,夜灵犀已经带着禾禾去了书房。
又过了一日,夜清然还没露面。
刚进书房,夜灵犀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赵策的书桌前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传出些窃笑声,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说什么正经事。等她走过去跟宴斐和苏时打招呼时,注意到宴斐脸色有点不好,不知是起床气还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夫子来了。”
不知谁提醒了一声,围在赵策书桌前的人立刻散了,夜灵犀本想问问缘故,只得作罢。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夜灵犀见赵策扬着脖子趾高气扬地从宴斐旁边走了过去,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差把“嘚瑟”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早跟你说了吧,这门亲事不能结。”胡玉涵走过来道。
亲事?难道是大叔已经摊牌了,现在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夜灵犀心说。
宴斐没有理睬胡玉涵的话,径直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等夜灵犀和苏时过来后一块走了。
四人刚在桌边坐下,赵策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问道:“你祖父没事吧,听说在大街上被一个无赖缠上了,还说跟你们是亲家,真是丢人。”
见宴斐起身站了起来,赵策条件反射似地畏缩了一下。
“晏哥哥,你别理他,他不说几句歪话心里就不舒服,咱们先吃饭吧。”夜灵犀伸手轻轻扯了扯宴斐的袖子,他又重新坐下了。
放学后,夜星野悄悄去跟胡玉涵打听亲事的事,听得乐不思蜀,就跟着一块走了。
夜灵犀见人又被忽悠走了,心说她三哥哥能不能争气点,转念一想,她三哥哥多半是问亲事的事,等她三哥哥知道了缘故,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于是,她在甘泉宫一边扎马步一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扎完半个钟头的马步,等到她母妃让珠儿来接她回去吃饭,夜星野都还没回来。于是在用完晚膳后,她又来了甘泉宫,进门没多久小路子就迎了过来,接着带她去了偏殿。
一进门,夜灵犀就看见夜星野在埋头扒饭,等她走到跟前后,夜星野才抬起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嘴里含着饭菜含糊不清地打招呼。
“三哥哥,你慢慢吃,不用着急。”
仰头干了一大碗汤后,夜星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看着面前就剩几片菜叶子的盘子,夜灵犀不由得想到夜清然,心说要是她三哥哥这让人敬佩的食欲要是能分点给她大哥哥就好了,这样她大哥哥也能长长肉,看着也就不像只剩骨头了,那手腕子瘦得都能看见凸起来的青筋了,衣裳穿起来也是轻飘飘的,那腰身勒起来比她还细,真是太瘦了。
“灵犀,你干嘛呢,是不是长胖了?”
夜星野见夜灵犀前后左右叉腰,还时不时用手捏一捏有点婴儿肥的腰身,看得他忍俊不禁,结果就把姑娘家最忌讳的那个字眼说出来了。
“三哥哥,你也长胖了,你看你脸都胖了一圈。”夜灵犀煞有其事地说道。
夜星野信以为真,连忙让小路子拿来镜子照了照,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灵犀,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三哥哥,你别看了。你先告诉我亲事是怎么一回事,你肯定都知道了吧。”
夜星野正要跟夜灵犀说这件事,见她主动问起立刻放下镜子这般这般地说了起来。先是说那孙大夫人的弟弟冯仁有多么不成器,再说起冯仁当街拦下宴老将军的马死皮赖脸认亲家的事。
夜灵犀这才知道亲事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说的是孙大夫人的女儿。
“灵犀,你前两天说的三婶是不是就是这孙家大小姐?”夜星野好奇问道。
夜灵犀道:“到时候就知道了。”又问道,“两家定亲了没有?”
夜星野回道:“好像还没有。”又道,“被这个冯仁这么一闹,我看这门亲事十有八九要黄了。”
又过了两天,赵策给书房里的人带来最新消息。
冯仁被关在了孙府反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听说孙武气得要动家法,最后还是被孙大夫人拦下来了。
这件事的后续也就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两家的亲事还结不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