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不乏历险见识,可身处陌生环境的一片白森森骨骼之中,也不免心底生寒。
且以他们的见识,也不知是这些大小骸骨是何等生物所遗,似人似鱼的,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若明确辨认得是何凶兽倒也罢了,这“不认得”就愈发令他们警惕,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心怀忌惮的。
众人不由自主皆放轻了动静,闭口不再言语,凝神提防四周。
每次绿柳浦开发时间只有三个月,尚有许多未探索的地域,而且彼时修士众多,或许有很多神秘鱼兽避人潜居,不曾露过面。
如今绿柳浦只剩下他们六人,要在密闭的绿柳浦里至少呆五年,还不知会面对什么危险,自然要小心为宜。
幸好这个暗洞粗而短,没有其他分支,藏不了什么怪物。
没多久,前方就现出亮光,黑云儿兴奋地发力一蹬,已经窜了出去。
众人舒了口气赶紧跟上,果然出口正是河岸。
出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株足有缸口粗细的老柳树的根下位置,树根被流水冲刷得半裸外头,弓起的根下空间足有半间房屋大小。
手腕粗细的根须伸张开来遮住了洞口,自外头看过来也很难发现暗洞的存在。
此时天光已经发白,不知不觉,众人在河底竟已有大半夜了。
看见天色欲晓,众人心里不免一轻,这留在秘境里的第一夜,算是平安过去了。
他们虽也猜关闭后的绿柳浦能够昼夜如常,但到底担着心,总怕个万一。猜测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有了良好的开端,才逐渐忐忑略定。
跟着幼蕖身后的戴清越自出洞后就不远不近地守在洞外,束手无任何动作,看几人相继露面,她也松了一口气,看向幼蕖,眼神交汇间,她得到了最初的一份信任。
祈宁之与真海其实是外松内紧,并不曾完全放心这陌生女子,但他们丝毫不曾外露,眉毛都未抖半分,只默契配合着一前一后守护,尤其是关注九儿的安危。
只有谢小天手握相济剑,很明显神情一直紧绷,戴清越刻意将目光在他面孔与剑锋上转了两个来回,揶揄一笑,这才转身施施然去了。
谢小天面上有些挂不住,要他对这个喜怒无常的戴清越完全放下心防,怎么可能?怎么他略紧张些,反而成了理亏一般?
祈宁之走近他,低声道了一句:
“谢师弟你小心没错,且莫与这女子计较。”
谢小天窘状大为缓解,心中感激,暗道:人人都说玄机双璧处世无不周全,此际还能照顾到他的感受,果然令人心折!
到了驻扎地,戴清越与谢小天都不想挨着对方,又不能离了祈宁之、幼蕖等人,便各自扎了个小帐篷,各占了一端,与原先的两个大帐篷呈“十”字布局,也算犄角相望。
将防护重新布置过一番,此地便是他们在绿柳浦这五年结伴生存的小小基地了。
六人各自都以自己手段布置了一番防护,也互相通了有无,约定了若有意外,该如何退守攻防,大致配合该是怎样。
幼蕖发现戴清越的修为与一般门派不同,她于各类法术技巧都通,而且基础打得很是扎实,甚至不比一些大派弟子差。
比如设阵,戴清越对基础阵法知之甚详。幼蕖提一,她便知二,幼蕖起手,她便能接过后续工作,哪怕细枝末节也是熟极,且严丝合缝,没有一点讹误,可以说简直是一部基础阵法操作大全。
灵符的制作亦是一样,她点、勾、画的手法精准得无可挑剔,画出来的十数张符箓用笔轻重浓淡粗细,竟然几乎辨不出差别,就像同一张雕版上印出来的一般。
幼蕖试了她几个法术,亦是同样,基础剑招的标准性亦是极强,角度、力道、轨迹,可圈可点,挑不出任何刺来。
只是可惜,她基础稳固得令人咋舌,中等道法亦是可圈可点,但越往上看,高明的不多,道义上的认知也有限。想来是五梅道院毕竟缺少高明之师的缘故。
传闻里五梅道院专攻谋生技艺,估计与普通门派传授之道大为不同。
“戴姑娘,你底子如此扎实,我亦自愧不如。这些功底都是在五梅道院里练出来的么?还是家学渊源?”幼蕖不免好奇,便问了一问。
戴清越不以为意,随口答道:
“我自幼做事便认真。但修炼法术之类是到了五梅道院后才开始的,道院每日晚间必有两个时辰的常功训练,大家都如此,我照着做,不打折扣而已。”
“那戴姑娘你定然也是道院中的翘楚了。”
“翘楚……谈不上,”戴清越自谦了一下,但嘴角的笑意透出自信,“也算排得上位吧!”
幼蕖突然想起上清山庆典时五梅道院来的那两队俊秀的少男少女,不由大是好奇,便道:
“上次五梅道院的宣豫真君来上清山,带了一队歌舞少女、一队剑舞少年,其技艺精巧,令各大门派惊叹不已,却也疑惑道院授业为何。今日见戴姑娘你精于道术,才知五梅道院人才真是各有所长。”
戴清越嘴角一挑:
“李姑娘你直接说了罢,歌舞娱人,怡情而已,不该是修道人主业。不瞒你说,我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