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对祈宁之的了解,定然是他没同意与杨鸣的联姻,祁家这才换了人。
本来她还奇怪呢,杨鸣美貌又精干,还是同门师妹,祁大哥为何推却?
如今听真海挑破了隔纸,她才明白了,原来他真的是有了更合适的人家!
也是,弘阳杨氏比胡氏家族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了。祁家要是想更进一步,胡家确实是更好的台阶。玉儿又娇憨纯美,确实比杨鸣更招人喜欢。
真海与祈宁之在一起的时间多,定然是了解内幕的,而且出家人从不打诳语,真海更不会。
所以幼蕖对真海的话深信不疑。
幼蕖心里倒是为祈宁之高兴的。祈宁之虽然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不上几位哥哥,可也算得上半个兄长了,她也是希望祈宁之好的。
祈宁之与胡峤师兄弟关系比别人都亲近,他要是娶了胡玉,那可真是亲上加亲了。胡峤肯定也乐见其成,小妹子交给祈宁之照顾是再放心不过了。
只是胡玉还小了点,谈这些未免为时过早。也没事,杨鸣不是还养着个小姑爷么?祈宁之再等等,等胡玉开窍,等两人结丹后再谈及私情,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难怪这次与祈宁之见面,他生疏了许多,想来是有了那种想法就得注意避嫌了。
哎呀呀,胡家小玉儿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一时不能接受,才羞恼交加地离队出走?多半是这样了!不然,还有什么斗气比绿柳浦历练更重要呢?话说祈宁之很可能就是为了等胡玉,才推了前两次的绿柳浦吧!
难怪祈宁之有些心神不宁呢!
想到这里,幼蕖看向祈宁之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才小心地道;
“阿海他说得没错,祁师兄,你莫急。玉儿她还小,许是任性了点。等她回来,再大些就好说了。玉儿性子单纯,你也该避嫌避嫌,该耐心耐心。胡峤师兄肯定是信得过你的。”
真海听了,深有同感地看着幼蕖点点头,两人都感觉到又回到了西北路上姐弟二人的那种默契感。
事情突然朝着不可控制的奇怪方向发展,而且是一泻千里,任是祈宁之口齿伶俐,也被这转眼降临的意外砸成了一只张不开嘴的呆头鹅。
“不是……阿海,你莫乱说……小九,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不是说你乱说……但你想的不对……”
祈宁之有点语无伦次,小九已经客客气气尊称他“祁师兄”了,而不是往常的“祁大哥”,突然拉远的距离令他不由心里发慌。
幼蕖亦慈和宽容地看着他微笑,像个体会到少年人慕少艾心意的长姊;
“祁师兄,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没想什么啊!没事没事,我们出了绿柳浦再说!眼下啊,你先和阿海他练习随心阵吧!正事儿要紧,别的不急!”
眼看着幼蕖随口安抚两句后含笑行礼告辞,温文尔雅的姿态和所有礼节周全的师姐妹一样,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显示出她的教养与分寸,祈宁之心头愈发发慌。
那道纤细身影飘然而去,祈宁之颓然泄气,肩头都塌下去了,差点撑不住自己。
真海自认懂事地扶了他一把,关心道:
“戚大,你咋了?唉,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事儿的,你关心则乱,我懂的。你先靠着我歇口气,定定心就好了。”
祈宁之无力地看着这个一脸真诚的小禅师,什么都不想说。
真海只当对方心怀感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头:
“用不着谢我,我们什么情分啊?我觉得啊,你应该振作起来,九儿说得对,我们先把随心阵练起来是正经。人家教我们是希望我们上进,可不能为了那什么耽误了正事儿。”
祈宁之抽了下鼻子,也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声音有气无力:
“你先自己练吧!我明儿再说。”
真海点点头:
“行!我知道!你自去定神,有事儿喊我啊!别客气!那个,戚大,心境!心境最重要!记得啊!”
祈宁之走得太快,眨眼就到了远处,最后几个字真海都是丹田发力喊出来的。
幼蕖在远处都听到了真海那气沉丹田的声音,不由一笑,摇摇头,自去寻燕华说她最新的所想。
她随身虽也有几柄好兵,可未必比得上“星字谱”上的刀剑,若照鲁耀群之法直接刀刃相拼,再厚的家底也吃不消。燕华更没这么多家底。
她琢磨着,随心阵里是不是该再加点什么来增加护持之力,这一笔加在何处她都想好了。只是随心阵本就是即时应急所作,若添一两笔,哪怕一息的时间,也会耽误。
那黑烟转瞬即至,这一息也很关键,随心阵只有更快才合用,绝不可以多花费功夫。
那该如何解决呢?
幼蕖将疑难与燕华说了,燕华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方案。
燕华的随心阵倒是画得快,比幼蕖还要快两息。幼蕖只能叹燕华她到底是金钟峰弟子,日日浸淫其中,不是其他峰头的人仅凭兴趣与一时机灵可以比拟的。
所以幼蕖最初琢磨出来的添笔之法,燕华倒是适用。
燕华拿了幼蕖的主意,见幼蕖自己反而用不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