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吴祯自以为是地行使大师兄的职责,与其说他是担心李幼蕖小师妹不懂事,不如说是担心玉台峰的名声受损。
方有刚刚那一番客气话。
却见众人面上带笑,不由一愣,只是那笑并无嘲弄之色,他也知李师妹并不是不争气的人,只是这笑……
不等他问,胡峤就反过来拍拍他的肩:
“吴师兄忒客气了,还说什么‘人小力微’,我们可都不能认同。须知李师妹人小,力却不微,又顾全大局,这一路,若不是依仗她的大力,我们也不能如期平安到此。”
吴祯知道这位小师妹心大,也有些本事,却不知她能得胡峤如此推崇。
胡峤这话听着也不像是全然客套……
他刚略一谦虚:“她能有多大的力吴某还是知道的。到底比不上诸位师兄,不值当胡老弟如此……”
就听胡玉一叠声地抓着她大哥的袖子直点头:
“就是就是!全靠李姐姐!若不是李姐姐,我们几次任务都要折在魔门手里了!”
小丫头说起话来咋咋唬唬,可信度在吴祯心里本不太高。
可他见胡峤笑着称是,又见郑奕杜维城等人都在点头附和,潘宝真海更是“舍生忘死”“力挽狂澜”“毫无私心”之类的什么话都冒了出来,个个真心实意,这才惊奇起来。
吴祯回头一看澹然而立的李幼蕖,复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她平静的面庞,心里又是喜,又是叹。
不愧是玉台峰的弟子!
不枉师父红叶真人对她寄予厚望!
玉台峰要露脸了!
唉,只是可惜,这功劳未落在师父的亲传弟子身上。
一想到被变相逐出玉台峰的两位米师妹,吴祯笑容微敛。
李师妹性子本就强硬,再在历练中大放异彩,只怕更加心高气傲。幸好,大米小米已经不在玉台峰,不然,只怕冲突更甚。
“大师兄,”幼蕖只作未见吴祯的神色微妙,微笑问道,“不知师伯何在?我历练归来,该去向师伯问个安的。”
“正是!”祈宁之知道小九的这位大师兄有些过于刚正,跟着笑道,“敢问吴师兄,我们玄机门的营地何在?我们也该回去向师长禀报途中一二。”
“哈,瞧我,见大家平安归来,都高兴得忘形了。诸位师长晨修方已,应是已在翘首相盼了。贵派在那个方向,和我们挨在一块儿。虚盈门在右手边,三株大松树下是黄庭山……”
吴祯给大家一一指了方位,这才与幼蕖同往上清山驻地而去。
一路几乎无话。
吴祯问什么,幼蕖就一板一眼地答什么,惜字如金,绝不多一句寒暄。
吴祯忍不住停了步,幼蕖疑惑抬头。
“李师妹,方才落剑时我看你们一路欢声笑语,怎么此刻反而不说话了呢?莫非与大师兄已经无话可说?”
“大师兄,不是只要幼蕖能为玉台峰争光就可以了吗?难道还要迎合说好话才是师妹应尽之责?”幼蕖反问道。
这丫头还是那么牙尖嘴利不肯让人啊!
吴祯给噎了一下,他就不明白,看起来这么娇美温软的小师妹,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呛人,弄得倒像是他这个大师兄在无理取闹。
“我们是师兄妹,并非只有利益关系。同门之间本该友爱随和,不必向对外人那般端正。”
吴祯缓行,试着缓和言语。
幼蕖是遇强则强,别人软下来,她也不好意思强硬,这毕竟是大师兄,不好向对大米小米那样冷淡远离。
她见吴祯语气温和,便也坦然答道:
“大师兄,我与你相处不多,不像大米小米那样与你打小就朝夕相处,自然没法与你轻松谈笑。但幼蕖心里敬重大师兄,与大家是同样的。”
我要的不仅仅是敬重,敬而远之也是一种敬。吴祯心里道。
他希望玉台峰能够亲如一家。
可是这似乎没法强行要求,“亲近”二字不是吩咐就可以做到的。
“若我向小米师姐一样嘴甜话软,只怕大师兄又要觉得我巧言令色了。我们在大师兄心目中分量不一样,同样的言行,不同的人做来,大师兄你感受也不一样。”
幼蕖的言下之意,我即使讨好你,你也不会喜欢。
吴祯微怔,李师妹这话依旧不中听,可道理很对。
他是有些苛求了。
且顺其自然,以后师兄妹相处的时间还长,大家都是一条心为了玉台峰,相信迟早大家会做到真正的亲如一家的。
幼蕖嘴角微扬。
对大师兄这样的人,不用说太多好话迎合他,讲道理就行。吴祯虽然有些偏心,但还是认理的。
“幼蕖!”
前方一声呼唤,透着急切。
幼蕖抬头,见到师伯红叶真人特意来迎她,大步急迈,满眼的关心欣喜,不由心下一暖,大米小米的花样,吴祯的审视,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就冲师伯待她的情意,她也不会去计较那些皮藓小疾。
红叶真人握住幼蕖的双手,细细将她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见她神完气足、神采奕奕,灵力流畅饱满,比出去之前更添一分坚毅之色,不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