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游玉成醒转,游誉思大喜,一叠声地唤道:
“好!快来人!来人!参汤!”
唤完,才醒悟,因为来得急,又为了保密起见,未曾带下人入内。他喊下人侍候成习惯了,还当是在地面上呢!
在场的,谁是能侍候人的?
他不由瞪向章荃:
“你,还不快弄点汤水来!”
虽然他知道这是魔门送给城主的侍妾,不是凡俗女子,刚刚还有“淫妇”的嫌疑,可她身份是游玉成的小妾,就可支使得。
幼蕖止住了游誉思,取出一只小小玉瓶,里头装有稀释过的花露蜜水,给这濒死之人提一提气正好可用。
花露滴入游玉成口中,游誉思看见游玉成的喉咙在下意识地吞焰,“咕咚”之声愈来愈明显,心里不胜感激。
喂了少许花露,游玉成的眼睛基本睁开了,眼神迷迷茫茫地四下里转了一圈。
他被关了许久,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突然醒来后见四周人影瞳瞳,上方许多面孔关切地注视着自己,而不是往日那两三张阴森可怖的人脸,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我……这是在做梦么?”枯涩的喉咙被花露滋润,他喃喃而语,却清晰可闻。
“梦得好!梦得好!幸亏你托梦啊!玉成,孩子!”游誉思扑了上去,激动得老泪纵横,口齿不清,“不,你这会不是做梦!是我啊,你大爷爷!玉成,你看看我!还认得不?”
游玉成眼神定在游誉思的白胡子上,眼神清明起来,面露狂喜,不由四肢皆动,牵扯得铁链一阵“铮铮”作响。
“啊!啊!”
游玉成极力挣动,但是被绑缚的全身动弹不得,急得眼角欲裂。
游誉思醒悟过来,赶紧喝令:
“还不快将人放了!”
游书华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道:
“先前我已经说过,绑住他是怕他发狂时伤人伤己,看这情形,只怕他又要发病,还是先不要解开的好。我们先观望观望再说。大长老,他发起病来可是真要命的啊!”
游玉成听到游书华声音,又看到他与大长老比肩而立,不由怒意勃发,挣扎得愈发厉害:
“贼子!贼子!”
游玉成喊得声嘶力竭,刚刚恢复了少许的体力都化作了怒气,眼神愤恨,死死瞪着游书华。
游誉思迟疑地又上前半步,低首道:
“玉成,你莫动怒,好好说话,你发热么?你要说什么?”
游玉成急切地摇头:
“我不发热,大爷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被他抓来的?不是就好!你听我说,游书华将我关在这里,天天放我的血,折磨我……”
他却不知自己的血是用来干什么的,只当游书华纯粹为折磨他。偶尔听说的什么“神树”,也不知与自己有什么牵连。
“你们看,我就说吧!他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一会说我,一会说章荃,有时还说大长老您呢!这是又发病了。”
章荃“嘤嘤嘤”地点头。
“你胡说!就是你害我!你日日折磨我,你这个恶人!大爷爷,救我!快放了我!将这两人杀了!快杀了他们!”
游誉思见此情形与游书华所述的“躁狂臆想之症”还有几分相像,看游玉成状若癫狂的模样和游书华叹气摇头之态,心里不由失了主意。
他求助地看向胡峤。
胡峤看着最后一点青色雾气消失在游玉成头顶,缓步走至游玉成面前:
“游城主,稍安勿躁。我是太玄州玄机门弟子,专为白驹城而来。刚刚为我道门赢得白驹城护城人的位置。闻知你有不测,故请来大长老一探,幸而及时,保下城主一命。”
游玉成喊了一气,没人动他,急得额头出汗,他盯着突然冒出来的胡峤发愣,他恍惚还有点对玄机门的印象,可不认识眼前此人,不知该不该向他求援。
游誉思赶紧道:
“玉成啊,这是玄机门的仙长。六韬令就是他们带来的。你哪里不舒服,跟仙长说。你刚刚昏死过去,出气都快没了,就是仙长把你救回来的。他们好几个人呐!你有什么不好的,尽管说,人家有办法的!”
游玉成心里,游誉思是值得相信的人,他既然是道门仙长带来的,应该就是觉察出什么不对了,是来帮自己的。
胡峤一脸正气,只凭“玄机门弟子”这几个字,游玉成就觉得可信任。他仰面朝上,勉强能用余光看到室内尚有其余几人,应该就是胡峤的同伴。
虽然游书华还在眼前,可也顾不上了,道门既然有好几个人,应该就不怕游书华和那个章荃的魔功。
他闭了闭眼,一口气地将要说的话倾倒出来:
“大爷爷,仙长,你们小心!游书华是魔门的人,是他联手章荃害我!他用游学林假冒我!我被关在在这里不知日月,这段时日外头的城主是假的!你们不要着了他的道!”
终于有机会说出真相,游玉成说罢,心情激荡之下,眼角竟然渗出了泪滴,不知是悲是喜。
死活,就在这一遭了。
游书华无奈叹息:
“玉成,你的臆想之症愈发的重了。章荃她是魔门送来的侍妾,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