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中几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善从突然惊觉自己的异常:身为高高在上的元婴真君,本不该与这些低阶弟子有什么关联。可是,他不仅一路尾随至此,甚至还躲在一旁偷看人家烤肉!
就算自己对美食有些偏好,也不至于此啊!
这等行径,何其猥琐?
高冷如他,平时是连一个眼风都懒得丢给这些弟子的。
善从叹了口气,应该是听这几个丫头说得有,生了进一步了解之心,才不知不觉跟到了此地。
回去罢!
善从一展袍袖,便欲离去。
可是,林中几个丫头突然“啊”地尖叫起来,并无惊惶,叫得兴奋又开心。
这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刺得善从头疼。
修气的功夫都练到哪里去了?
善从压着气,一眼瞥过去。
原来是不知道谁弹出了一个大火球,“轰”一下,紧跟着“噼里啪啦”,“哔哔剥剥”,又响亮又放光,就连善从都对那突然迸发出的炽烈的高温微感诧异。
火是不错。
可这是比试道法的时候吗?
吃个东西,弄得出这么大的声光效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丫头在施法伏魔!
火球一现而消,响声细碎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奇异的香气散发得无处不在。
“烤好啦!”几个丫头闹哄哄地嚷着,毫无修道之人的清静雅洁。
亏他方才还夸荣山派规矩谨严呢!原来不过尔尔!
善从不由看看火球消失的方向,那是一个黑乎乎的包裹。
方才他看见幼蕖用一片巨大的云蕉叶将一只黄风獐的后腿包扎得严严实实,就是这了。
原来那火球是用来在烤肉包裹启封前作最后一下高温炙烤的,不知这是什么道理?善从忍不住想了一下。
会令肉皮更加酥脆么?
这丫头做事不按章法,不似自家徒儿田雨因精心烹制的食物,规规矩矩、有法有度。
山野之食,哪里比得上雨因按照世传食谱精细做出来的!
善从摇了摇头,走罢!
可是,那飘来的香气实在是诱人!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路上,那几个丫头叽叽喳喳说什么上次这黄风獐是用泥封了再烤的,还有一次,是煮的白汤。噫!怎地这般多花样!
这一次又是裹的云蕉叶?不知又是什么滋味?
其实自家徒儿已是做得一手好菜,坊间有名的几样,她都做得出来,味道也与那些名手大差不离,已经足够他享用了。
就是,嗅觉被此时的这股香味一刺激,竟然生出不想离去的想法。
理智与癖好之间,善从竟然犹豫了。
他堂堂应该元婴真君,路过此地,偶见林中有自家弟子,顺便下来看看,也不为过!
那弟子见了自家师长,心存敬意,孝敬一点心意,他自然也可笑纳。
他若不收,只怕那弟子惶恐不安,他收了,才是全了大家双方的情面。
善从理顺了想法,欣欣然不再有心理负担,长身一振,草木“哗哗”作响。
“谁?”
几个正分肉分得欢的丫头忙忙看过来,一张张油光满面的脸上都是惊奇。
林中踱出一人,青袍星冠,俊颜清朗,气度沉稳,正是上清山的善从真君!
几人急忙搁下手中物,起身行礼。
幼蕖偷偷一眼过去,见自家的这位真君脸色不怒不喜,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心里是什么想法。
莫非见她在此处烤肉,认为她不好好抓住汇泉堂研修机会,因而嫌弃她损了宗门脸面?
她向来不善于猜题,对少清山以外的所有人更是没法猜心思,只得以静制动,乖乖立着,如同束手就擒。
卢潇潇面无表情地连踩两脚,将火焰熄灭,一张俏脸平静如玉雕,似乎火堆熄灭了人家就看不见了。
张眉咳嗽一声,垂下的袖子里手指连弹,悄悄三四个洁净术,将大家的手上油腥给去干净了。
黄春苑温柔一笑:
“善从真君可是闲来赏玩我荣山派景物?弟子不才,愿为真君引路!”
四人都是乖巧的好模样,都是好弟子,若不是面部肌肉滚动显示出她们正赶着吞咽烤肉,还要更和谐一些。
善从竟然生出点尴尬的意思。
这四个丫头看起来恭恭敬敬,却明显不甚欢迎他。
其他不论,为什么她们四人站起来见礼之时,八只手像约好了一般,极“顺手”地同时扯过几片云蕉叶子遮住了烤肉?
难道几片叶子就挡住了他元婴真君的眼神?这几个丫头也太会自欺欺人了!
他步出丛林时那几息是瞎的么?
就算烤肉给盖住了,那香气盖得住吗?
四个丫头以为要发怒的善从真君突然笑了。
“修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劳逸结合,适度放松,你们这样做得极好!”
幼蕖抬头看了看对面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和印象里的石板一样的严肃面孔比对了一下,实在是想不通。约莫是在人家地头上做客,真君不便呵斥她吧!
“真君可是要赏看鄙派草木?弟子为您引路如何?”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