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说得是!”
凌砄笑微微地听了一晚上,对弟子的表现极为满意,此时听到采珠的这句话,也是颇为赞同,少不得也要在他的高度来提点弟子几句: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花样手段都是小技。人说‘四两拨千斤’,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若真的只有四两力,是拨不了真正的千斤石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大都还是建立在实力相差有限的基础上。”
“就像上次老八惹上狼群……”凌砄话风一转,又提起来守玄的黑历史,“彼时你们再有手段妙计,对上千百只黑风狼,也只有逃命的份!皆因实力对比太过悬殊的缘故。”
师父提起这件伤心事,守玄倒是不难受——无他,师父提肯定是有师父的道理,师父向来就事论事,从来不骂他训他,连难听的话都没有!不像老七,哪里戳得疼他专戳哪里!
守玄故作忧郁地拍了拍心口:“唉,害得我回来做了好几次噩梦!”
他随即声音一振:“不过,师父,我做梦都梦到怎么对付狼王了,这次我的梦也管上用场了!”
这是他最得意的事儿!说不得,他有一天就真的找到在梦里修炼的方法了!
凌砄点点头:“老八这点好!哪里吃的亏就要在哪里补起来!”
他才夸了一句,守玄就神气起来,鼓着小胖脸儿左顾右盼,好让大家注意师父正夸他呢!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凌砄失笑摇了摇头:这个老八!
祈宁之看着守玄一幅掉在蜜窝儿里的样子,亦是觉得好玩又好笑。看凌砄师叔那无奈又纵容的样子,真是很爱护这个小徒弟啊!满眼都是瞧自家顽皮孩子的欢喜!
凌砄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这次能把狼王连带狼群收拾了,一来是你们实力有所长进,二来,更主要的是,狼王一方实力大损,几十只的狼群,实力、数量固然都在你们之上,但是远不像上次那般悬殊,你们手底过硬,又配合得好,再辅之以智计,胜算自然就大了。”
“不然啊,上千头狼,你脑瓜子再好使,也管不了用!”采珠姑姑在旁辅助说明,一指头又戳上了幼蕖的脑门儿。
“啊!疼疼疼!”幼蕖捂着头,夸张地叫了起来,“姑姑,你看别人孩子好,就不疼我了!”
“姑姑是个凡人呢!就是拿棍子戳,都戳不疼你!你白练功了?”采珠才不会给轻易唬住,白了她一眼。
“棍子戳肯定疼的!”幼蕖争辩道,“上次我们下山时,八哥被个私塾先生敲了一戒尺,脑门儿上红了一大片呢!可疼了!”
她见知素看过来,一脸要问事的表情,才发现说漏了嘴,赶紧描补:“意外!意外!不小心挨了一下!不过八哥脾气可好了,一点都没和那老头计较!”
“人家私塾先生好好儿的怎么会打老八?听说,私塾里不听话的学生才会挨戒尺!”大家都很奇怪,快嘴的明炎先问了出来。
“呃……”守玄支支吾吾,摆了下手:“没什么……”
看见大家的眼神一致转到自己身上,幼蕖也跟着连连摆手:“是没什么,没什么!是个小误会哈,那老先生年纪大了,认错人了!”搪塞的意味非常明显。
“那肯定是老八嘴欠惹的事!肯定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自己讨打呗!”知素瞟了自家弟弟一眼,直接下了论断。
“你怎么知道?”守玄懵懵地问。
幼蕖也是一脸懵,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啊!连姑姑都没有说过!
其实真是件小事儿!刘叔六婶亲戚家隔壁有个私塾,亲戚便客气道,让碾子日后来这里读书,那老先生学问出名的好!幼蕖与守玄一听便来了兴趣,决定去帮碾子考察一下私塾的情况,为碾子以后的求学大业作准备。
碾子高兴极了,央着表哥借了一套棉绸面子的外衫给守玄套了——这样才比较像在私塾里读书的学生。
两小轻轻松松翻墙进了私塾的院子,猫在窗户下面,偷偷看一群小孩儿背书背得摇头晃脑,禁不住直发笑。
本来偷偷笑两声还好,但是那老先生读范文的时候,那个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把一篇之乎者也念得高低起伏、余音袅袅,满是老筋的瘦长脸上,豆大的眼睛半眯,每条皱纹都透着熏熏然陶陶然,小山羊胡子都被拈得快掉光了。
“咝——”守玄吸了一口气,牙都要倒了,摇着头撇着嘴啧啧有声,真心实意地赞了句:“忒酸!”
结果,那正好是室内小孩儿们的读书声戛然而止的时刻,守玄这一声就格外出众。
这下子,老先生顿觉斯文扫地、怒火冲天,那瘦小的身板儿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一眼看到窗户下的守玄,棉绸袄面鼓鼓囊囊的,小胖脸上还保持着嘴角下撇的夸张表情,那怪模怪样还未来得及收起。
老先生那个火大啊!火气直冲得眼睛发花,一瞬间想起讲堂内空着的位置,只当是周地主家那个逃学的皮猴蹲在这里,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不好好学习还敢挑衅师道尊严!
老先生秉着读书人的风骨与被挑衅的怒气,抱着痛下教训的严师之心,运气于丹田,爆喝一声:“竖子!”
铜戒尺应声劈下如闪电,扎扎实实敲在守玄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