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 相知相许夫妻同心 “
陆华亭笔尖又停顿了 , 也不知他是否如朝中人一样 , 实在无法愚象野马一样的郑知意和太子怎么 “ 相知相许 “, 又如何 「 夫妻同心 “。
但群青一点也不脸红 。 许愿嘛 , 就是要大胆一点才叫许愿 。
江风很大 , 噗噗地吹灭几盏灯 , 吹得盘中的纸笔乱跑 。 陆华亭持笔的右手缠着厚重的素帛 , 用力时隐隐透出血渍 , 纸笔一下被风卷到素帛上 , 未干的墨迹瞬间蹭花了 。
群青冷眼看他 , 便知他那日空手接刃 , 手伤未愈 , 吃不住劲 。
若是旁人 , 群青会立刻上前帮着压住纸 。 但那是陆华亭 , 她站着没动 , 陆华亭左手取一只镇纸将纸笔压住 , 飞快地将蹭花的那张揉了 , 另抽一张新的重写 , 脸上毫无狼狐之色 , 口中道 :“ 娘子稍等 。“
群青静静地看着他写 , 目光悄然飘到他脸上 。
这段时间 , 燕王府应该乱作一团了 , 陆华亭身为长史 , 还能这般从容地进宫当值 , 可见这个人内心强大 。
她从来没有见过陆华亭露出惊慌或颓然之色 。 今日她从他脸上 , 也观察不到落败的神情 。
群青的内心挣扎 。
她自是希望燕王被赶走 , 又想押陆华亭嬴 , 那样的话 , 那危险的任务她也不必再完成 。
耳边叮铃叮铃的声音刺耳 , 打断她的漫想 , 江风不仅晃动风铃 , 还把纱灯内一豆光明压得很暗 。
眼看看不清字了 , 群青忍不住提高手里的灯笼 , 一片光落在纸笔上 , 照得陆华亭的指骨像落下一段釉色 。
纸面骤亮 , 他的笔尖又停顿了 。
群青早仰起头 , 四处寻到那响声的源头 , 水树的横杆上挂了一只铜钱和棉线粗糙捆成的风铃 , 叮叮的响声 , 就是铜钱相撞发出的 。
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把风铃摘下来 。
群青猛地回头 , 陆华亭不知何时从案后起身 , 将风铃拿在手中 , 稍稍提高一些 , 仰视它的神情有几分戏谅 :“ 雕虫小技 , 承蒙娘子喜欢 。“
陆华亭的目光 , 蓦地从风铃移到她的脸上 , 望见群青僵住的表情 , 他眼中的笑意更亮 , 更冷 , 如暗中闪亮的一柄剑 :“ 拿走吧 , 本就是送你的 。“
说着将愿笔和风铃发起来递给她 。
群青垂眼数那钱币的个数 , 不多不少 , 正好十枚 , 脑子轰然一响 。
一一那还我三枚金珠并十钱 。
一一我不喜欢欠人 。 娘子在哪个宫当值 ? 标下午差人送过去 。
他早就认出她来 , 戏弄她而已 , 还套出了她当值之处 …...
“ 群青 ! 群青 ! “ 这时 , 群青听见有人在喔她的名字 ,“ 殿下来了 , 殿下真的来了
是揽月的声音 。
原本揽月不知群青在哪里 , 只是她的心情实在太激动 , 跟遇见的每个宫女都讲了一遍 “ 殿下来清宣阁了 “, 众人见她状若疯癫 , 自发让开一条道 , 叫她看见水树当中的群青 。
揽月挤开众人进了水树 , 听到身后怨声载道 , 又见群青手里拿着一丨通宝 , 一拿头撞见陆华亭的脸 , 惊艳了一瞬 :“ 愿笔拿到了吗 ? 你在干什么 ?“
“ 这位大人风铃掉了 , 叫我给他系上去呢 。 “ 群青忽地将灯往她怀里一抛 , 在 -
片惊呼中踩着栏杆而上 , 将风铃系回高杆上 , 用力缠了好几圈 。
刚才揽月来时 , 群青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人 。
寿喜 。
寿喜是太子身边的内侍 , 他站在江边阴冷地盯着她的方向 , 不知看了多久 , 是否看到陆华亭独独起身 , 为她摘下风铃 。
她身为太子身边宫人 , 和燕王府的长史有瓜葛 , 是犯了大忌讳 。 东西还回去 ,
都不一定能摘清自己 。
跳将下来 , 群青挽着揽月就走 , 揽月等不及与群青分享喜悦 :“...... 你一写请帖 , 殿下就来了 , 你能未卜先知 , 会什么仙法不成 ?“
群青脑中混乱 , 揽月的话听在耳中断断续续 ,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 , 陆华亭的声音格外清晰地钻进耳中 , 如夜露般清凉 。
他在帮后面的宫女写愿笠 , 却接着搅月的话 :“ 会仙法有什么稀奇 , 看面相 , 娘子是青蛇托的生 。“
群青闭上眼 , 又有那种被逼到角落的阴冷感 。
你才是蛇 , 你有毒 。
夜凉如水 , 月明星稀 。
祈官当值到深夜方写完最后一张笔 , 江边热闹寥落 , 空无一人 。
犬素帮陆华亭收拾笔墨和残篓 : “ 长史 , 要做的事成了吗 ? 娓娘愿帮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