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凤眸敛起:“鲁相国好大的口气。”
鲁蕴丹反问:“殿下难道不想?”
林知皇这会如果拒绝鲁蕴丹,无疑是将他推向了齐氏。
齐氏若与鲁蕴丹这边联盟起来掣肘于她,也是麻烦。
朝廷虽然名存实亡,但到底还有“名”。
一个“名”字,能做的事就有很多了。
在林知皇记忆中历史上的某个枭雄,就是到最后都没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那最后一任天子,而是生生让那天子在位了三十年。
后面还是他的子孙,逼的那最后一任天子搞了套禅让,才真正继位的。也就是如此,倒给了其他虎视眈眈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他所打下的江山,建立的王朝,亦是被他人所窃。
小义上的“名”可以不要,大义上的“名”却是万万不可失的。
这就是“正义之师”号召众民推翻你的武器。
林知皇含笑道:“本王想想。”
林知皇决定先用“拖”字诀。
鲁蕴丹早有所料,也不急,含笑道:“那本相便静候您的佳音。”
告辞前鲁蕴丹道了句“权王也许久没见过祖父了,想来有不少旧要续。”便大度的将林阳全留在了这,独自走了。
鲁蕴丹走后,柳夯与林者棋对视了一眼,也识趣的向林知皇请辞告退。
一时间,帐内只剩下了林知皇与林阳全。
“殿下。”林阳全先恭敬地对林知皇行了一个见王礼。
林知皇静默了好半晌后,方才开口道:“祖父,此处无人,何不唤本王小名?”
“老夫以为殿下不喜。”
林知皇不辨喜怒道:“您之前特意放入藏书阁内的那些带有批注的治国之书,让本王受益良多。”
“原来殿下知道......”林阳全话落就慈和的笑了:“也是,殿下这般聪慧,怎会不知?”
林知皇摆明车马道:“本王不会为了家族作何的。”
林阳全眸中浮出泪光:“家族也未助您什么,您能走到如今地位,都是靠您自己,您.....自然不用反哺家族。”
林知皇平声道:“便是林氏在大业上助了本王,本王亦不会反哺家族。”
林阳全听得此话,抬目看向上首主位端坐的林知皇。
“世家大族掌权抱团乃弊端,本王不会重蹈覆辙。”
林阳全听到此话,久久无言。
“别人有何重要?”林阳全认真的问。
林知皇缓声道:“我们的别人,亦是别人的我们。”
“我们的别人,亦是别人的我们?”林阳全被林知皇这话说的神魂震荡,将此话放在嘴里来回细细品味咀嚼了好几番。
“人,聚群而居,任何事看似没有联系,但实则息息相关。祖父,您仔细想想,历朝历代的分裂是如何来的,分裂之后的和.....又是如何成的。”
林阳全就这么仰首看着林知皇。
他的嫡长孙女,就这么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仿佛只是在看凡间渺小的尘埃。
“祖父,您看过那么多治国之书,当真看懂其意了吗?”林知皇看着林阳全的眼睛定声问。
林阳全在这一刻,也终于将他此前所看之书其内所含的意义,全数弄懂且融会贯通到事实上了。
“哈哈哈,好!”林阳全仰首朗笑出声。
笑过后,林阳全赞道:“好啊,好啊!”
“您竟然当真不只是在看死书读死书,而是将这些书都融会贯通的放到了家国演变这些实事上去看......”
“格局果然斐然!”
“当初老夫便觉您不一般,但终究还是小看了您......”
林阳全话说到这里眸中再次浮出些许水色,叹道:“吾家亦有麒麟子,何需垂涎他人家?”
最后这句话,林阳全是对自己说的。
到底是他浅见了,只将目光......放在了家中男儿身上。
林知皇见林阳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便也给了留白时间,让他好好整理激荡的心绪。
“您如今已成大势,带的祖父这不掌权只掌教化的司徒,也几次三番的为人所重用起来。”
林阳全整理完心绪后,便隐晦地道了现在他的处境。
“祖父想怎么做?”林知皇明问道。
林阳全道:“老夫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林氏已经分宗,成了两族,那便都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走到底便可。”
林知皇凤眸微眯。
林阳全继续道:“从前钟氏对您做的那些事,老夫亦有失察,还请您莫要放下。”
林知皇看着林阳全不说话了。
“您现在身体如何?”林阳全眸中再见清明,突然转了话题问。
林知皇意味不明地回道:“极好。”
林阳全上下扫视林知皇周身,想确定这话的真假,然后就注意到了林知皇颈间的咬痕,当即咳嗽起来。
“您.....您.....”
林阳全指着林知皇,骤然间话就说不利索了。
林知皇不明所以,这才演起来,戏怎么就断了?
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