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冠首趴在桌上闭了眼睛,不理坐在对面的临坊先生。
“为师在问你话呢?”临坊先生将磕过的瓜子皮弹到齐冠首伏桌的脑袋上。
齐冠首:“........”
齐冠首直起身,睁着一双浅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临坊先生。
临坊先生继续磕着瓜子,笑呵呵地致歉道:“刚才不是故意的,本是想弹桌子上的,没弹准,嘿嘿。为师给你赔不是,初澜别气。”
齐冠首抬手将落在发髻间的瓜子皮取下,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坐在对面的临坊先生。
临坊先生知道齐冠首这是真的生恼了,立即摆正了姿态,放下了手中正在磕的瓜子。
瓜子落回到小瓷碟里,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临坊先生嘟囔道:“你一个月没回来,州城内发生了许多大事你都不知,为师这不是想让你听听市井之言,尽早知道这些事嘛.....”
“我不想知道。”
“为何不想知道?”临坊先生眨巴眼睛。
齐冠首浅声回道:“就是不想知道,这里非我长留之地,知晓这许多作何?”
“这里怎么不是你长留之地?”临坊先生鼓了腮帮子,瞪向坐在对面齐冠首。
“权王似乎要攻苍州了。”齐冠首神色浅淡的转了话题。
临坊先生意外的看了齐冠首一眼,奇问道:“你这个月不是在乡间开荒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推测出的这些?”
“您猜?”
临坊先生皱了眉头。
齐冠首坐在对面,任由临坊先生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初澜,你别找死。”临坊先生正色起来。
“那师父把软丝饶的解药给徒儿。”
“休想!”临坊先生气鼓了脸。
“那您也别管冠首是否找死。”
临坊先生顿时被齐冠首气得直喘粗气,见坐在对面的爱徒又恢复了以往附在面上的淡雅神情,突然一把抓起桌上刚才吃出的瓜子壳,扬手向齐冠首的头脸位置撒去。
若是以往,尽管齐冠首身中软丝饶之毒,也是能避开临坊先生这突如其来的瓜子壳袭击的,可偏偏今日正是齐冠首开荒回来,全身疲乏酸痛之时,身体反应难免迟钝。
就这样,动作懈滞的齐冠首被大把瓜子壳袭击了头脸。
齐冠首:“........”
“哈哈哈哈!”罪魁祸首临坊先生指着满头满脸都沾了瓜子壳的齐冠首捧腹大笑起来。
杨熙筒与柳夯在这时处理完了手上的公务,应临坊先生所邀,一同进了这间茶楼包厢,正好看见了满头瓜子壳一身狼狈的齐冠首。
杨熙筒很不给面子的随临坊先生一同笑话起齐冠首来,柳夯最良心,“忘记”随手关包厢门,径直走过来关心齐冠首。
“师兄,你怎么了?”柳夯问着齐冠首,随手还帮他拍落了残留在宽肩上的瓜子壳。
“坚厚,为何不关门?”齐冠首抬眸看向柳夯浅声问道。
柳夯回看厢房门的方向,纯然道:“哦?我竟是忘关门了,都没发现。”
杨熙筒站在门口毫无顾忌地大笑,顿时吸引来不少其他包厢内的人开门查看情况。
清风茶楼是库州州城内环境最为清雅的茶楼,因此有不少文人墨客闲暇时会来这里喝茶聚首。
清风茶楼的二楼雅间内廊呈四方环形,视野开阔,在回廊上既能看到一楼大堂,又能同层两两对面而望。
在二楼只要一间厢房有门打开,其他三条回廊上的厢房,只要开门就必能看清另一间厢房内的情景。
蒋茯海与淮齐昭、淮齐鸣还有管清怀、方涯璞、穆春词、朱庭等同科,正好下衙到这茶楼来相聚,一行人所聚的包厢恰巧就在临坊先生的包厢对面。
淮齐昭、方涯璞等人听到动静,开门往这边看发生了何事,然后就看到了大笑不止的杨侍中,紧接着也看到了同样大笑不止的临坊先生。
临坊先生乃淮齐昭、方涯璞等人当初官考的主考官,这些新晋官员看到临坊先生,岂能对其视而不见,于是纷纷起身过来向临坊先生见学子礼。
临坊先生见到方涯璞、穆春词等这些门生过来,立即收起了顽童模样,又是一位儒雅和蔼的先生,含笑与走过来对他见礼的门生们闲谈。
就这样,端坐在临坊先生茶桌对面,一身瓜子壳的齐冠首避无可避的被权王治下的一批新晋官员围观了。
蒋茯海与淮齐昭、淮齐鸣还有管清怀、方涯璞、穆春词、朱庭等人与临坊先生一一见过礼后,也不好再多打扰,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回了他们原先的包厢。
“刚才那坐在临坊先生对面,貌若谪仙却一身狼狈的郎君是?”
一众新官回了自己所在的包厢后,房门一关,性子活泼的淮齐鸣便立即好奇的问询众同科。
方涯璞若有所思道:“听说临坊先生有四名亲传弟子,杨侍中与柳御史都是先生的亲传弟子,另外那位想必也是其亲传弟子中的一位了。”
“虽然他头脸上都是瓜子壳,但观其衣着体态还有气质,应是高门世家大族出身的郎君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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