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铭松肃声道:“殿下,廖氏愿为您治下之商!只专注于商,绝不染指半分政权之事!”
廖铭松此言的意思是:整个廖氏一族,将拜投林知皇所建的势力为主,而非林知皇个人为主,并向她保证,绝不会让廖氏族内其他族人,入林知皇治下所建政权为官。
廖铭松在用这种方法,向林知皇给出利益的同时,也将自己家族对林知皇集权的威胁降至最低。
商不沾政,这就相当于是林知皇记忆中明清时期的皇商了。
廖氏真正做到此点后,对于林知皇来说,廖氏一族的投效,将只有利而无弊。
即使为了廖氏一族每年海航商贸所奉上的六成红利,林知皇作为当权者,也决计不会让廖氏倾颓。
廖氏这投效,虽行的是双赢之道,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投效,亦有商人秉性的算计在里面。
廖氏在用海航商贸的六成红利,以退为进,以绝此后鸟尽弓藏的后患,以此让自己的家族得以长存。
林知皇看着以士礼跪在自己身前的廖铭松,凤目微眯。
想来廖氏已是看明白了,她在掌下势力稳定后,必会腾出手大力整治世家垄断经济、垄断知识,行专权之事的乱象,廖氏立世之根便在库州海运,无处可避,无处可走,更不愿走,故而下定决心,决定提前投效于她。
廖氏搏得就是一个先机。
廖铭松见林知皇不说话,额上逐渐浮出冷汗。
罢了,廖氏能在此时相投于她,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算是将全族的身家性命都绑在自己这条战船上了,一点算计,乃人之常情。
林知皇看的明白,也极为大度,心中立即就有了决断。
就在廖铭松以为此次投诚会被拒绝时,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头顶上方同时传来了清越延缓的声音:“好!廖氏诚意如此,本王自然心喜,如何会不接此效?”
廖铭松听到林知皇这句话如逢甘霖,情绪一落一起,整个人难以抑止的兴奋起来,激动的抬头高声道:“廖氏一族能拜您为主,乃十世之福!权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知皇轻笑一声,手下用力托扶起今日穿了一身嫩黄色儒衫的廖铭松,意有所指道:“廖氏能有廖大郎君这样的继承人,才是有福。”
廖铭松放松下来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说话极为圆滑:“铭松能给廖氏带来的福气,也是殿下给铭松的。”
林知皇轻笑,抬手又嘉许的拍了拍廖铭松的肩,而后转首对立身在一旁的潭远照含笑问:“潭四郎君你呢?想要何赏?”
潭远照在廖铭松向林知皇投诚时,就在一旁想好了自己欲要何赏,并在心底默默组织好了语言。
此时潭远照见林知皇转首望过来相问于他,压抑着激动,拱手颤声道:“远照不才,若殿下看远照还得用,想在您治下谋一差事。”
这便是想讨官了。
林知皇轻嗯一声,反问道:“可识得知字?”
潭远照立即道:“识得!”
“泛湖郡的知字楼开放后,远照基本日日都会去其内苦学三个时辰,如今已能观读由知字所书的内容!使用知字书写方面,再给远照三月时间,亦能无阻。”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
潭远照这般刻苦地学习知字,且在不断为自己赋能,这已是说明了他早先便欲去往州城投简为官,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做闲人模样在等待机会罢了。
如今机会来了,本身就有才干的潭远照,便轻而易举的紧紧抓住了机会。
林知皇听得潭远照所答,满意的颔首,走回书案后,亲笔所书了一封推荐信,递给正双目泛红看着她的潭远照。
“拿着这封推荐信,去库州州城拜访孔司农,他会为你安排职位的。”
潭远照伸出微颤的双手,恭敬地从林知皇手中接过那封推荐信,而后向林知皇行下跪拜大礼:“草民多谢殿下看重提拔!”
林知皇见潭远照情绪激动难以自制,态度和煦的亲自托扶起他,然后让李尚带他出去,到偏室去暂歇用些茶点,以平复心绪。
潭远照见林知皇如此照顾于他,千恩万谢的随李尚先行退出了书房。
等书房内只剩下了林知皇与廖铭松,廖铭松抓住独处的机会,使劲在林知皇面前表现,立即道:“殿下,那剩下的四种植株,想是要到海外异地去寻了,殿下若信得过草民,就都交给草民去办吧!”
廖铭松如此积极上道为己分忧,林知皇自然乐意之至,欣然点头同意。
而后,廖铭松这位新投之从与林知皇的关系急速攀升,不谈正事,闲聊起来。
廖铭松极善言谈,向林知皇分享了不少海上商贸航海的趣事,将机遇与风险在海航中的依存关系,说的那是绘声绘色,林知皇只当闲暇放松,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直到入夜时分,廖铭松才从林知皇书房内告退出来。
与林知皇独处闲谈了近一个时辰的廖铭松,整个人都开心的走路发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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