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过了第一日,许宜行拖着已经肿成萝卜的腿,踏上了回王府的车——路安远是不能这么早走的,他还要留着处理颐安殿剩下的事宜呢。
“明日去的时候一定给我穿上两个护膝,还有藏点吃的在袖子里。”
“好。”司琴其实没有比许宜行好到哪里去,毕竟主子跪着她还能站着不成?一样的不适,所以许宜行只是看了她一眼,立马就否定了明日继续带她进宫的念头。
算了,反正王府这么多人,随便抓一个陪自己进宫,这才是有难同当嘛!
等路安远终于披星戴月回到王府,已经是月上枝头时分了。不过他倒是有点感动,宜行居然还没睡在等着自己呢。
“你今日跪了那么久,还不赶紧休息着?”路安远挪到床头,将她身后的靠垫松了松弄得更舒适些,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们路大孝子不也是忙到现在吗,怎不见你喊累?”
“哈哈,我这是情势所逼。夫人,要不明日你抱病别去了吧?我听御医说父皇精神头很不好,估计后面几日是来不了的。”
“真的?”许宜行一惊,她知道皇帝肯定是不喜欢太后,可是再如何他也不会在守灵第一天就故意装病,否则对孝名有损。
看起来皇帝的伤势恐怕没有自己两个想的那么乐观。“还是算了吧,就算皇帝不去,那些妃子命妇都长眼睛了,万一回头被人抓着把柄,这个时候不合适。”
路安远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宜行的腿,果然膝盖肿的老高,一下子就心疼了。“你这个傻子,你不会穿上个护膝吗?”
“你穿了?”许宜行抬起头,正对上他一脸埋怨的表情,“你真穿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哼,说好了有难同当,你怎么偷偷作弊!
“那我也没想到你会真的什么措施都不做就来宫里啊。”
许宜行哑口无言,进宫之前光顾着防备着鸿门宴了,谁知道是真的去给人家守灵去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没事,明日我就穿上。”许宜行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平日里她倒不怎么喜欢这些接触,可是如今,大概是因为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她现在看路安远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难免有些不舍。
不过路安远很明显会错了意,忽然脸红忸怩起来:“你这腿,今晚还是不要了吧?”
“你想什么呢!”许宜行瞪起眼睛,将身子往里面一挪,翻过去装睡了。
路安远也不恼,速速收拾好上了床,随时背对,可是许宜行还是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
“后面这几天我恐怕要每日如此了,父皇身子不好,颐安殿里里外外都要靠我,你晚上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说起这个许宜行倒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了,依旧没转身,瓮声瓮气的说:“今日怎么三皇子跟着离开了?”
“哼,他们崔家根基具在京城,当然不愿意他外放出京,这是钻空子去了,想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那其他皇子怎么不去?”
“他们没那个心思,就算有,也并非人人都像三哥一样有个地位高的母家,平白去了,倒让人觉得对太后不尊敬了。”
“这倒是,三皇子忒会钻空子了。”许宜行闷闷的叹了一声,将头埋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其后几日果然如同路安远说的一般,皇帝竟一直没有没有出现过,还是在最后一天太后出殡之日,才勉强挣扎着参加了祭礼。
许宜行远远望着,皇帝脸色苍白、嘴唇惨白,确实很像大病一场,而且这伤啊估计是见血的那种,否则怎么会虚成那样?
本来葬礼结束,是该大家好好休息的时候,可是许宜行却在马车经过一家酒楼时悄悄下了车,一身的斗篷遮住面容,往二楼包间去了。
“舅舅。”许宜行手里还攥着那张出宫时有人莫名其妙塞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明了地点,看来舅舅终于还是想通了。
“坐。”白御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连着七日他虽不用去颐安殿跪着,可是宫禁每日要来那么多人,他这个大统领可是一时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许宜行依言坐下,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今日包间内并无第二人,想来舅舅并没有打算把他的人当面介绍给自己。“舅舅找我什么事?”
白御眼神复杂的抬头,他这些天查下来的结果,其实没有发现特别异常的地方。但是许宜言确实在宜行死后有了一个比较明显的转变,那就是她似乎不像从前那么懦弱了。
可是瞧着眼前这人,白御还是很难将她和自己那个活泼张扬的亲外甥女联系起来。
“你这做事风格,似乎与从前不同了。”他说的是和从前的许宜行不同。
许宜行轻轻一笑:“若是还和从前一样,岂不是早就被家里人觉察出异常了?”
“这么说来你真是行儿?”
“如假包换。”许宜行扬起脑袋,目光中流露出坚定和自信,我当然是我,也只能是我。
“罢了!”白御将面前酒杯举起一饮而尽,强迫自己不去带入一些神鬼传说什么的。“只是此事太过离奇荒谬,你不要再与旁人说起,否则难免惹火上身。”
“这些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