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婆没想到,她才回寨里不到三个时辰,费用心思挖出来的黑铁丢了,矿山也塌了。
拄着巫头杖的手,青筋直爆。
“阿婆,让慧儿杀了他!”
祈婆伸出满布斑点的手,拦了下。朝那不知死活的白管事问道。
“告诉我,谁把这些黑铁运走了?”
垂吊着头的白主管撑开眼,使劲抬起头,“我不知道!”
突然他嘲笑道,“你虽叫我管事,可我身边不都是你们的人吗?
看来你们一点也不聪明。
我能避开你们的耳目,短短时间内运走万担黑煤?
有这本事,我何必被你们压迫在此!”
说着,他狠狠地喷出一口血。
“放他下来!”祈婆吩咐道,“你说得有道理。”
“来人,送白管事回房休息,请苗鬼给他看伤!”
慧儿跺了跺脚,“阿婆,这事与他无关,那塌了的矿了?也是他督管不力!”
炸了多少次矿岩,没有一次出了意外,偏偏这一次,不仅落了半边石头,半夜还塌了方。
她已经了解了,这回他调试炸药的份量,比平日多了三成。
一定是有意为之。
祈婆朝她看去,慧儿立刻闭了嘴,只是满脸仍表达着不满。
两个下人把白管事拖走,祈婆直接吩咐道。
“祈三,以后这矿山由你管事。塌了一个不要紧,还有三个。
这几天,别让那些人休息了。
一定要挖出十万担黑铁出来。
那边的人,四日后就来运货了!”
被唤作祈三的立马跪下领命,“小的多谢祈婆抬举,小的一定用心干!”
祈婆挥了挥手,“下去吧!”
硕大的坪上,下人们全退了下去,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们婆孙和一些没用的石头。
祈婆站起身,佝偻着背,黑袍子装着她,阴郁的脸,让人不敢直视。
旁边灵动的少女,担心道,“阿婆,会不会误了表哥的事情?”
祈婆双手杵在拐杖上。
“你下山一趟,找几家借点银。”她那浑浊的眼里全是冷漠。
如果不能按时交原铁,就无法加工成刀剑,势必会影响二公子。
只能多备点银钱,让他去外面买。二公子本事,定能买到。
慧儿双眼一亮,“是!”
芙蓉县那些贱民,有几个刺头,她早就想收拾了。
竟然不吃她的美色,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吐出银子来。
表哥要成就霸业,几只拦路蝼蚁踩死就是。
“阿婆,慧儿一定帮得到忙的!”她讨好道。
“嗯,阿婆知道你最乖!”祈婆拖着脚,抬眼看着天真少女。
“回寨子,让银儿来照顾那白管事!”
慧儿大惊,却也应了下来。
仔细一想,嘴角露出深长的笑,她就知道阿婆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
新村的人这会已经到了山腰中,分了粮吃过早饭,他们半点也没耽搁,直接往下山。
昨天的滚石,到底在他们心底留下了阴影,就怕又来一次,所以巴不得马上到山下。
还不到午时,已经到了山腰中,朱武估计,最多明日傍晚就能到达山底。
他的内心是不平稳的。就怕山下的官兵正等着他们。
因此整个人有些烦躁不安。
中午的时候,覃大夫采了一篓子草药,吩咐茴香煮了一大锅清火的凉茶。
等冷却后,每人灌了一水囊。
“唉!”
朱武来灌的时候,先喝了一大碗,后又慢慢灌着。
李阅炎拍了拍他的肩。
忧郁二人组挨着旁边的树墩子坐下。
李杳从灶底用木棒扒出她的烤红薯。“好烫!”
李阅炎见状捡起后,敲了敲皮上的灰,仔细剥了半截皮,又扯了把草,包住下面半截,这才递给闺女。
“谢谢爹!”
李阅炎笑了笑。
“唉!”朱武又叹了口气。
“别担心!”李阅炎是知道朱武的烦恼的,“这里距离青山村三千多里,当日抓我们的官兵也定料不到我们到这里。”
也许山下根本就有抓他们的兵。他不担心官兵,但担心林家主的人。
但为了让朱武放宽心,只能往好的方面说。
朱武显然被困扰了,这点话也安慰不了他。
“武伯伯,”李杳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包了一口,所以说话有点儿含糊。
“你忘了黑脸师父的厉害啦!有他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别想欺负咱们!”
朱武抬起脸,双目看着李杳。
“他到底是后面来的,总不能一直麻烦他,让他背上这么多命,我们已经愧对他了。”
“嗐,您想多了!不是我爹,他都死在那死人坑了。”
李杳理所当然道,“再说,他孤家寡人一个,连个饭都混不到,我们家天天供他吃,供他穿,让他干点活应该。”
黑脸与红脸对视一眼。
红脸拍了拍他的背,“原来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你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