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夫看着走开的小身影,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
“那药你直接拿给他们就是,不要再告诉我。”
冷漠的声音低沉地传到茴香耳里,他欲哭无泪道,“师父,徒儿真的很为难啊!
好歹您也写个回信,夫人想您想得紧。
您不回去,她已要死要活。
这回药制了出来,她万一还是不喝,岂不是死路一条。
信上说她又病重了啊!”
覃大夫冷眉紧蹙,烦躁不已,“药给他们,她要死就让她死去!”
说完这话,他提脚往他的木棚走去。
茴香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行了,你也不要担心。
她不会死的!
她才不会让自己死!”
茴香还想说什么,木门就撞到他鼻子上,“师父~”
他无比幽怨。
师父多年不回家,除了悬壶济世这个理由外,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夫人。
可他一个徒弟,哪有说话的权力。夹在中间,都快磨成粉了。
“唉~”
“你少在外面叹气,影响我研药!”覃大夫一声吼。
吓得茴香跑得比兔子还快。
“师兄!”李杳伸出小脚。
茴香眼尖,从上跳了过去,然后定住。
呵呵直笑,“师妹,你想绊我?”
李杳咧着嘴,“师兄跑这么快干嘛?又被师父骂了?”
茴香瞬间像蔫巴的茄子,“师妹,你知道还问。师父脾气不好,你也瞧见了。算了算了,我不同你说了。我还在事,忙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走。
李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师父虽然同她说了重毒派的事,可没说详细啊。
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那是丁点都没透露。
她手上虽然有重毒派的资料,可也是比较粗糙的。
“师兄,你每天这么辛苦,我帮你吧!”
茴香突然顿住脚,颇为意外。
“师妹,你终于觉悟了!你终于知道作为一个弟子该干什么了吗?”
满目欣慰。
“嗯,我觉悟了!”李杳忍不住瘪嘴,她很忙好吧,她哪里懒了!
“那好,你去师父门外侯着吧!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办,刚好师父那里没人伺候,麻烦你了!”
茴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脚步生风离开。
“不对啊!”
李杳拍着额头,她原是想套师兄的话的,怎么反被师兄套去做苦力。
师兄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李杳微眯着眼瞧着远去的背影,看来师兄手头上的事十分重要,让他十分警惕。
罢了,也是她太八卦了。
不管了!
让她去门外伺候也是不可能的。
这边她晃悠悠地去看了爹和干爹后,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苏氏眼底含笑,拖拽着她,给她脱衣解发。
“不吃了饭再睡?”
李杳任由苏氏折腾,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不吃了,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苏氏拍了下她的胳膊,“你要吓死人!”
待她把李杳塞进被子里,“上回你捉来的老母鸡,我炖了汤,除了你干娘和小九吃了些,还留了半锅。
你吃点再睡吧,还有个大鸡腿了!”
李杳叮咚坐起来,“那我吃点再睡。”
苏氏笑意很浓,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这时手上已经端来一大碗鸡肉鸡汤。
浓郁的香气瞬间飘满房间,李杳也不客气,吃光喝光。
最后打了个饱嗝。
又挥手甩出三只老母鸡,吓得苏氏瞪了她一眼,赶忙捉住压在凳子下。
“娘,别省。咱们家这么多人,都得吃饱喝足。
大哥读书伤脑子,要补。
二哥长身体,要补。
爹和干爹就快醒来了,少不得也要补。
还有您,日夜操劳,更该补!
总之,咱们家就没有一个不要补的。”
末了,她道,“您别舍不得!”
苏氏一时语塞,她家的伙食一直不错,放眼看去,只有他们家人水色最好。
只是这老母鸡,她自动地认为孕妇和生病的人吃。
一时忘记闺女一直奉行的,有吃一起吃,有喝一起喝,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行,这三只鸡,都有份!”
苏氏宠溺地点了下闺女的头,“你快睡吧!等睡醒,鸡熟了,你爹他们也醒了。
咱们一家又整整齐齐!”
李杳抱着苏氏赖了一会,“会的,咱们一家永远在一起!”
浅香平稳的呼吸传出,苏氏掖了掖被子,才从屋内出来。
她擦了擦眼角,拐进了隔壁木棚里。瞅着床上的李阅炎出了神。
过后又低声抽泣,“是我命硬,是我命不好。我是扫把星,我总是给你们带来灾难。”
苏氏悲痛地哭了许久,等再出去的时候,眼睛很红。
“姑姑,”李梦端着热水绞了帕子,递给她。
苏氏擦了擦脸,莞尔笑道,“还得多烧些热水,我要杀鸡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