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答他。
三毛从树下梭下来,从草丛中追上四叔他们一行人。
李老大身负重伤,像只被吸干血的鬼。
李老婆子如今没了指望,只能靠他。于是狠了狠心,花两百文从伍三那买来草药。
死马当成活马医!
到底心里有了指望,村长提起精神。
派人把木棚子修葺扩建,四周用茅草遮住。
好歹能挡一些风雨。
绝大多数人,悲伤过度,风吹雨打,连日来的心酸也在这一刻崩塌了。
木棚里死气沉沉,哭都没有了眼泪。
原先只有一两声咳嗽,很快此起彼伏,咳声不止。
“老大媳妇,老大媳妇!”村长媳妇摸了摸大儿媳的头,“发热了!”
顿时眼泪就冒出来了,“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怎么同武儿交待啊!”
“朱胜,朱胜,你快过来!”她彻底乱了。
村长正在指挥给木棚顶再盖一层茅草,听到妻子的声音,赶忙跑来。
“老大媳妇不好了!”
两个孙子抱着大儿媳哭,两老口心痛如绞。
“我去叫伍三来看看。”村里只有伍三这一个赤脚大夫,他们没有选择。
伍三一来,只看了一眼,就掏出三根手指头。
村长媳妇从怀里摸出三十文递给他。
“三百文,不是三十文!”伍三叼着嘴,傲慢道。
“你想钱想疯了?”村长媳妇大吃一惊。
“看不看,不看拉倒。都烧红了,再不吃药就翘辫子了!”
两个孙子一听,哇哇大哭。
“给他!”村长向村长媳妇说。
“唉呀,村长你也别怪我。前几天给的那五两银子打了水漂,我得赚回来。
早知道他们还是要来捉人,我也就不给银子了!”
朱胜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你被捉了吗?”
“那是我命大,躲起来才逃过一劫!”
村长媳妇给了他三百文,他丢下几棵草药,“煎三碗水喝!”
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村长两口子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很快伍三就被许多人叫去治病,听说要三百文,好多人就都放弃了。
生生忍着。
当然也有稍微宽裕的,花了钱买了药。
李老四一行人,赶了大半日的路程,终于追上抓人的兵。
“在前面!”
他们并没有走马路,而是走的山丛脚边。
此刻隐蔽在草丛里,任由雨水冲刷。
“他们应该是准备休息!”黄叔小声道,“有人准备做饭。”
“等天黑!”李老四低声道,“这么大的雨,他们今天是不会走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头目大喊,“原地休整一晚,明早再赶路!”
看看天色,应该一个时辰内就会彻底黑下来。
几人退到山林中间一点,找了个遮雨的地方,随便吃了些干粮填肚子。
“啊啾!”一道声音从树上传下。
“谁?”
李老四抬头。
“你下来!”他略带怒气,“你来干什么?”
三毛滑下树,板着张脸,“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臭小子,跟谁说话呢?”王正照着他的头狠拍了一下。
“你还真不怕死!”
李老四算是听明白了,“待会你就守在这里,哪都别去!”
三毛不语,微颔着头。
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李老四递给他一个饼,他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几口吞进肚子。
吃得太急,哽在喉咙不上不下,一个劲的捶胸。
王正捞住他的头,给他灌了半壶水,“呵,敌人还没杀一个,就差点把自己噎死了!”
三毛这回没瞪他,找了棵树挨着坐下,也不管地上湿不湿。
“那三毛还挺有种,引导得好,是个猛人!”
王正和李老四先去观察情况,黄叔他们原地休息。
“嗯!”李老四轻嗯一声。
王正见他满脸严肃,也就闭了嘴。
“听说那人以前是走骠的,怪不得能把高兵长砍伤!”
“嘘,别说了!高兵长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没有好下场!”
“也是,其他人都只用绳子捆着,那人手脚都上了镣铐。其实照我说,上不上镣铐那人也逃不了!”
另一人又压低声音。
“中了那么多刀,不死都残了。抓到兵营又能做什么?”
“谁让他得罪高兵长!人家压根就是故意折磨他,报那一刀之仇。”
两人的话全都灌进李老四和王正耳里。
李老四手背青筋暴露。
“别急!”王正抓住他。向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也是那个两兵偷懒,躲得蔽静的地方说闲话,正好给了王正他们机会。
两人轻手轻脚靠近,一人一个捂嘴扭脖子,速度快得惊人,两人没来得及喊,就死了。
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要看清杀他们的凶手。
把人拖进山林,黄叔他们也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