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慢慢提起脚,甩了甩脚上的水,说道:“少说两句吧!谁人无过?还嫌今日不够累啊?”
外祖母气呼呼的脱着鞋,白了一眼外祖父,嘴里依然嘀咕道:“你倒好!一天天跟个外人似的,这也不管,那也不操心。”
外祖父江武文穿好鞋,准备进屋休息,走到一半又回头对郑氏说道。“明日我同你一起上山砍柴,两个孩子就别上山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跟着我们下地干活,也累得够呛,让她们在家休息休息吧!”
江武文先前没有阻止两个孩子下地干活,也确实怕落人口舌,现如今她魏氏这样做,想来也不用那样紧绷着,是时候让孩子们休息休息了。
安年洗脚怕水烫,一直没有洗,一个人坐在桌上玩着外祖父用竹丝给她编的小鸟。
安月则是低着头泡脚,跟个空气人似的没有说一句话。
夜渐深,天愈冷,油灯吹灭,安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在想,这舅娘魏氏做出如此小家子气之事,这等事往后会越来越多,少不了吵吵闹闹,而且她有预感,这件事必定会成为将来矛盾的导火索。
她和弟弟得提前为不久的将来做打算。
在现代的她,虽已考上警校,但终究还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从小也没少干农活。
虽然原主的记忆她也完全记得,但原主一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解的东西也甚少。
如今她在外祖父家住了这么久,在村里生活需要具备什么,她也算了解了一二。
总之,村子里的人就完全靠种田、种地为生。若是过了农忙时节,家里有壮年男丁通常会上山打猎来改善家里伙食,如有多余的猎物会拿到集市上,换些银两贴补家用。
想着要是真回到安家,姐弟俩年龄又这么小,种田种地肯定不行,没有劳动力犹如纸上谈兵,看来得另想出路。
想来想去,觉着还得去一趟集市,要了解集市上的基本情况才行。
不知何时,安月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醒来已是清晨,她简单的洗漱穿好衣服,准备做早饭。
刚出正屋门,发现魏氏从她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看什么看!这下你满意了?丧门星!!”魏氏气冲冲地对着安月骂道。
安月开口问道:“舅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魏氏没搭理安月,而是侧头对着屋里的江成海大声说道:“你能包容这个那个,唯独不能包容我,行!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背上包袱,匆匆走去打开院子大门。
此时,舅舅江成海一脸困意的从屋里跑出来,来到大门口拉住魏氏手臂道:“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就因为我私下留了一点肉,你对我怒目而斥,回来后就对我不理不睬,这日子没法过了!”
魏氏用力甩开江成海的手,直直往院外走去。
正屋里的外祖父、外祖母见情况不对,赶忙穿好衣服走出来,问道:“大早晨的,你俩这是又要闹哪出?”
“她要走就走吧!走了就别回来!”江成海困意消退,有些火冒的大声道。
外祖父江武文从正屋走到大门口,问道:“阿海,这是咋回事?”
“因为昨晚之事,我凶了她两句,我从凯子家回来后,她就一直哭闹,闹腾了一晚上。”
外祖父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往正屋里走去。
外祖母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真是反了天了!她这才刚进门,就对着我们老两口甩脸色闹脾气,自己做错事,男人说她几句,就嚷嚷着要走!她要走就走吧!让她走!”
“诶……少说两句吧!该干嘛干嘛去!”外祖父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回到屋里,坐在饭桌凳上,喝两口茶水,抽起了旱烟。
外祖母和安月一同往伙房去做饭,舅舅则是回自己屋里。
安年自己穿好衣服,还是和往常一样,扫扫屋子再摆饭碗。
一家人吃完饭后,舅舅还是去村里做工,外祖父、外祖母两人同行去山上砍柴火。
魏氏回娘家后,姐弟俩在家反而不那么拘谨。
来这平乡村多日,还未曾四处转转。
安月笑着试探性的问着安年:“年年,想不想出去玩?”
安年一听说出去玩,兴奋的在原地蹦跳起来。
他两眼笑成月牙弯弯,小碎步慢跑到安月面前,说道:“姐姐,年年早就想出去玩儿啦!”
可他笑容突然戛然而止,又低下头说道:“只是平日里太忙,舅娘又凶,年年不敢说出来。”
安月双手搓了搓安年圆圆的脸蛋儿,说道:“我们赶紧把家里活做完,然后姐姐带你出去玩。”
安月想着今日家中无人,把家务活做完,带着安年在家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安月和安年背上她们的小背篓,拿着镰刀出去,想着到时候顺手割些嫩草回来喂鸡,也是不枉出去一趟。
关上大门后,姐弟俩来到村口十字路口,扭头看了看。
她清晰的记得,上次与外祖母去山上是直直往前走,左右两边是生路,没有去过,索性就先往右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