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煊泪痕轻缓地滑落了下来。
医生们迅速上前检查了一番,紧跟着,便缓缓地拉上了白布,盖住了死者的遗体。
“战先生,您父亲已经去了,请节哀!”
战北煊略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战南琪哭得满脸发光,眼巴巴望着他:“北煊,我、轮到我进去了吗?”
郑恩淼也提了一口气,看向了他。
战北煊却摇了摇头:“他刚走了,一会儿该推出来了。”
郑恩淼一哆嗦,幸而有夏凉茉扶着她,不然她肯定要栽倒了。
医护人员推着战无敌出来了。
后续还有很多工作,比如遗体交接,死亡证明,灵堂以及火葬、购买墓地等等。
这些繁琐的事情都要人去做,战北煊身为儿子,此时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悲伤上。
但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遗体停放在哪里?
四合院已经炸毁了一大半,修葺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而他们这边有这个传统,老人去世,要在家里停尸三天,子女守灵,亲朋悼念。
看身边人全都在哭哭啼啼,精神显然受了重创的模样,战北煊心知解决问题的只有他自己了。
他转身走向赵院长:“赵院长,能否借一间病房,让我们先把父亲遗体安放一下。我这就去联系车,一会儿将我父亲接走。”
赵院长:“好的好的!马上安排!”
赵院长吩咐了一句,护士们立即将老爷子推向远处。
郑恩淼终于动了。
她忽然冲向了战无敌,一把扯开战无敌脸上盖得白布,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跟已故的容颜,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啊!!!啊!!!啊!!!”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明她有千言万语要跟他交代的呀!
当初两人初见,怦然心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一起回国、一起工作、一起结婚、一起生儿育女、一起下放、一起回来……
他们紧紧牵绊了这一生,一直在相依为命!
可如今,他竟然丢下了她!
“啊!!!啊!!!啊!!!”
整个长廊都是郑恩淼绝望的嘶鸣!
她似要把嗓子给喊破了。
又似乎觉得只要她喊破了嗓子他就能回来了。
可她又明白这是她拼尽浑身解数也无力回天的事情。
最终在她喊完这两声后,战南琪跟夏凉茉一左一右把她扶起来。
邱希珩心知得赶紧把遗体送去病房,不然这里是长廊,也是公共场所,长时间耽搁不太好,老太太情绪也需要缓冲,不能一直在这里哭,万一心脏哭出问题可不得了。
他大步上前将白布重新给战无敌盖上,又从护士手中接过了车,看向护士:“带路!”
战北煊身边两名军官上前帮忙,一起把战无敌快速地推向病房。
战北煊看他们都走了。
忽然侧过身去,捂着脸小声啜泣了一会儿。
紧跟着,他强忍下情绪,大步要走。
“北煊!”
他停下,回头,这才发现谢冠儒跟余铁男、余雨薇还在这里呢。
余铁男道:“你想好灵堂摆在哪里了吗?一会儿你联系了车,来接人,车往哪儿送啊?”
战北煊想了好一会儿,道:“我在殡仪馆租个灵堂吧,守灵三天,然后在殡仪馆直接火化。”
余铁男点点头:“可以的。”
谢冠儒上前一步:“北煊,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去办吧。我做新闻二十年了,殡仪馆我也有认识的人,墓园也有认识的人,他们有殡葬一条龙的服务,我现在就让人过来。”
战北煊心里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我其实,对这方面不太懂,也确实怕在程序上出什么错……”
谢冠儒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去处理。”
话落,谢冠儒大步离开了。
余雨薇红着眼眶,看向战北煊:“北煊,你节哀!”
战北煊微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即便父亲殡葬的事情有谢冠儒帮忙,但他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比如邻居家们统计的赔偿条件,还有房屋修葺什么的。
而且军部有很多工作,他原本都在跟进,现在家里父丧,他是可以请假几天处理一下,但是他必须找人对接好工作,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战北煊给军部打了电话,又给谢家打了个电话。
当战无敌的死讯传到谢家,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尤其是凉家人,他们跟战无敌认识时间太久了,虽说中间有过隔阂,但他们都是良善之人,无论如何都不想看着战无敌去死啊。
孟小娥忽然就低下头开始抹眼泪。
凉俊生也想起在木棉村,有一年年三十,他偷偷跑去牛棚,给战无敌送了一小杯高粱酒,那时候,这玩意可是稀罕的不能再稀罕了,是他去镇子上给镇领导做汇报工作的时候,人家请他喝的,他没舍得,就装着带了回来,然后分了战无敌一小杯,两人只喝了一点,就觉得这年味儿特别足,特开心,还笑的手舞足蹈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