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郊区乡路上,零星地落着几根路灯。
夏凉茉娇柔的身影如同一道风。
快到让人只能捕捉到她的残影。
她冲出夜色,毫无预兆地撞入了凌厉的爆竹与斑斓的烟火中。
好几位刚放完炮竹的邻居想拉住她。
她却已经冲出去好远。
噼里啪啦各种声音在身边炸开,她勇猛的好似有金刚不坏之身,都忘记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她渴望尽快跑到村口去,喧闹声越来越远,渐渐如烟云消散在她身后。
不知跑了多久,迎面就撞入一个怀抱。
战北煊两天两夜都没敢睡,有人在中缅边境涉嫌犯罪,他接到任务迅速过去,跟对方战斗了一天一夜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来,他第一时间就找地方给夏凉茉打电话。
邱家人却笑嘻嘻说,她已经回来两天了!
他竟是不知情!
战北煊又惊又喜,当下又给王奇的局子里去了电话,让他过来一起过年,他说就算天上下红雨、下刀子,他也一定会赶回来陪他的孩子们吃他们来到人间的第一顿年夜饭。
他好不容易上了火车,怕睡过站,又怕身后有敌人卧底跟着他,他全程警惕度极高,压根不敢合眼。
回家的漫漫长路,刚好遇着春运,一张票也买不着,两天两夜他完全是在过道里、在餐车、在随便哪个犄角旮旯窝着站着蹲着就这样熬过来的。
胡子来不及刮,衣裳来不及换。
他好不容易刚到村口,就见那抹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朝着他这边扑了过来。
他当即张开双臂将她拥住!
紧紧抱着!
狠狠抱着!
“帅大叔……你……呜呜呜~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啊?呜呜呜~”
夏凉茉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了。
被他抱着,她感觉之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全都没有了。
只要身边有他,她就有了全世界,她就有了主心骨。
她仰起头,双手捧着他长了胡茬的脸,看向他憔悴的、布满血丝的、却格外明亮的双眼。
战北煊喉咙涌动,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
旧年将去,新年伊始。
他们在璀璨的焰火下拥吻,远处是因为不放心而赶来的一波波家人们。
大家含笑望着他俩,即便孟小娥那样思想守旧的,也没觉得辣眼睛,只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还伸手捂了捂眼睛,最后发现邱思嘉跟凉梦都睁大眼睛在看,她低骂一句“天爷呀”就赶紧凑上前,一手捂住一个姑娘的眼睛,不让她们再瞧。
胡欣羞红了脸,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王奇喉结动了动,下意识瞧了眼胡欣,于静默的人群中悄然拉住了胡欣的手。
战南琪也没想到,弟弟跟弟妹的重逢之吻竟然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拍拍手:“咳……北煊!欢迎你回来!”
紧跟着,鼓掌声连绵起伏,如炮竹般在战北煊夫妇耳边炸开!
天爷呀!
这些人都不是故意打扰他们的。
而是……
总不好让他们一直这样亲下去。
孩子们可都看着呢!
情到浓时的这俩人,忽然听见动静,猛地从动情时回归现实!
夏凉茉一把拉住战北煊的衣服就往他怀里钻!
啊啊啊啊啊!!!
救大命!!!
她没脸活下去了啊!!!
战北煊心里也挺慌乱,却还是故作镇定地牵着她,往亲人们身边去:“外公!凉外公,孟外婆!薛外婆!娘!舅舅、舅妈!二舅!姐,姐夫……”
他喊了一圈。
家人们纷纷应和着。
凉秋月擦着眼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红包,往战北煊手里塞:“拿着!”
她后来去厨房帮着孟小娥她们准备晚餐的时候,就听说战北煊要回来了,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女婿,还不知道女婿怎么熬过来的,她就心疼地去特意给女婿包了个大红包!
其他孩子,都是十块钱的。
就连刚出生的三个宝宝也是一人十块钱。
唯独战北煊,是一百块钱的呢!
战北煊高兴道:“谢谢娘!”
他又走到郑祖霖跟前,放开夏凉茉的同时,含着泪对郑祖霖道:“外公!外孙不孝,让您一直这样操劳!外孙对不起您!外孙回来陪您过年了!”
郑祖霖颤抖着双手,拍了拍战北煊的军大衣。
结果这一拍,全是灰尘。
郑祖霖嫌弃地松了手,转身就走:“赶紧去洗澡!脏死了!也就茉茉不嫌弃你!”
薛漫樱:“走!回家!”
孟小娥:“家里装了热水器,我去调水温去!”
王奇:“老大,我给你搓澡吧!”
凉秋实:“王奇,你歇着,我来给他搓澡!”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往回赶。
前头有万家灯火,有年夜饭香。
有专属于他们的那座小院儿,小院儿的柿子树枝头随风摇摆,仿佛在说:欢迎回家。
在大家的帮助下,战北煊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