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了什么,墨白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软声道:“不过,师父想了想觉得此言甚是。”
顿了一下,墨白突然抬头看着白茶,语重心长道:“茶茶,他日师父肯定会离你而去,到那时就真的只剩你一个人了,快些学会斩鬼之术,也能为你谋得一个生存之机。”
“下山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墨白双眼微红,轻声:“师父是这样想的,茶茶你觉得如何?”
墨白的表情隐含忧伤,眼睛通红的模样像在哭。
白茶皱眉,眼神沉静地看着他,心思却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
墨白这男人得好像在生离死别,交代遗言似的,叫她如何冷静?
“知道了,我明日就会去的。”白茶冷着脸站起来,一脸郁闷地出了墨白的房间。
却没立即回屋。
而是在夜晚的冷风中站了一会儿,直到手脚都被吹得发冷,她这才回神,踱着慢吞吞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后,白茶先去查看了一下噬魂兽的修复情况。
血水依旧浑浊,噬魂兽的魂体也依然白而透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是聚魂咒没有用吗?
不过,夜间的阴气更重,也许效果会更强一些,到那时就能看出端倪了。
看来,只能等待明的到来了。
白茶从木盆边离开,来到床边坐下,却连衣服都没脱,就这样表情恍惚地靠坐着,无所事事等待着离魂时间的到来。
房间里很静,门外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还有系统偶尔报告的好感值变化。
自动模式之下,墨白的好感值已经攀升到了三千点。
白茶简直不知道这男冉底在高兴个什么劲。
不就是一顿饭么?
至于吗?
不过偶尔想想也是。
墨白对于食物的挑剔程度可能是生的。
毕竟,一百年前的凤墨砚,那个还没有成为墨白仙尊的俊朗少年可是当时称霸一方的凤氏家族最受尊宠的少爷。
他从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哪怕后来家道中落,被迫跟她这个一无所有的灵女生活在神女山里,少年还是会想办法让自己的书僮找寻珍稀的食材,再凭借才的记忆力,竟然将吃过的一道道美食都复制了出来。
白茶记得,那时候的灵女还是有味觉的。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那么美味的东西。
如果不是少年凤墨砚,她以前从来都不曾知晓,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美好的。
东西很好吃。
少年很漂亮。
神女山的风景也美得像一幅画。
那时,一切都是最美的模样。
不管是她,神女山,或是少年公子凤墨砚。
对了。
白茶想起来了,那个书僮。
好像是叫石头还是什么石头之类的吧?
凤墨砚的书僮那时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憨厚少年,总是一声不吭地做事。
因为他很少话,又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白茶对他的印象一直不深。
只是……好像回来之后在哪里见过似的。
白茶浑身乏力,斜靠在床榻上,努力回想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想得起来。
不校
回忆一张一百年前的脸对她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不过,白茶总觉得对这个名字很介意。
书僮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但是,自从灵女的身体死了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在意才对。
也许,明醒了应该去问问墨白,也许他这个自一起长大的少爷能记得多一些那书僮的事。
白茶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一边斜支着额头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很熟悉。
是她生活了很多年的神女山。
不过,山的形状很模糊。
山里行走的人也都很模糊,一个个的像一张张剪影,脚不沾地,飘浮的样子很像一只只没有意识的鬼魂。
白茶却知道,这些都是死去的人。
那些她熟悉的,早就已经死去多时的亲人跟伙伴们。
她努力在山间奔跑,想要唤醒他们的意识,但她一句话都喊不出声,像一个独自演哑剧的疯子,自己激动得要死,其他人却像跟她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充耳不闻。
白茶最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藏了一百年的眼泪就在这个梦里全部倾泄出来,崩溃到止也止不住。
对不起,我错了。
你们回来好吗?
不要死好吗?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轰!
一片大火突然就烧了起来,除了白茶,神女山的一切都置身在火海里。
虚幻的剪影们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尖叫,扭曲,大哭,撕扯。
最后,彻底化为了灰烬。
“不要!啊!”白茶尖叫着醒来,满脸都是惊恐,一头冷汗顺着脖子流下来。
“茶茶,怎么了?”
听见动静,墨白几乎立刻就从一旁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