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北漠与东莱的士兵已再次集结于城门外。
数万披坚执锐的将士,列成无数个齐整的步兵阵,仿若一座座会移动的高山,一点点朝城门处逼近,每移动一分,大地都在震颤。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前方的北漠将领手举狼头锦旗,大声喊道:“将士们,胜利在即,抓紧手中的武器,咱们今日将这城门踏破,将那南御君拿下,即刻可班师回朝。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在此一举,都给本将军铆足劲向前冲”。
随着后方的战鼓声响起,那几声震耳欲聋的“冲啊……”过后,众将士开始全部往城门口压进,战争一触即发……
城门口,白驹上的慕辰一身银色重甲,手执玄铁剑,冷峻的眉眼带了几分杀伐的戾气,浑身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力量。
与他并排的萧景祁与顾飞扬等人,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面上同样带着凝重之色。
看着近在咫尺的敌军,慕辰伸手拔出手中的剑举过头顶,高声道:“准备御敌”。
话音一落,率先策马往迎面而来的敌军而去,身后众人紧随其后……
两军交汇时,士兵身上的甲胄互相碰撞,一阵阵沉闷的金铁声自阵中传出。
北陌军那一架架先后往城墙上搭的云梯,一辆辆接踵而来的攻城车与投石机,还有后方那一排排箭在弦上原地待命的弓箭手,在那一声声低沉响亮的鼓声中,压迫感直接拉满……
战场上炮火连天,马的嘶鸣声、将士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的马蹄声。还有那刀、剑、长枪盾甲撞击发出“哐当哐当”声响彻大地,黄沙漫天,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
战场一望无际,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硝烟弥漫,接二连三的闷响混杂着凌厉的破空声,炽热的火焰四处乱窜,无情的卷过大地,入目皆是尸山血海。
经过半天的厮杀,慕辰的甲胄上已血迹斑斑,有他自己的、也有被他斩杀敌军的。手臂那没有盔甲包裹着的地方,有好几处刀伤箭伤,此刻还在往下滴着血。
萧景祁咬着后槽牙一刀抹了面前敌军的脖子,在心里呐喊道:“皇叔,你再不来,本王要顶不住了”。
另一旁的顾飞扬挥着手中的长矛,咬牙切齿道:“本将军今日杀一个赚一个,杀一对赚一双,不怕死的,尽管来”。
说着用枪头挑起马下一个敌军的盾牌,一阵用力便往前方罗捷所站着的地方甩去。
听到身后接连发出两声“咚咚”的声响,罗捷回过头,这才看到那两支插在盾牌上的箭,其中一支还将盾牌刺穿了,可见射箭之人功底深厚。
他一把击退身旁正在进攻的敌军,再次转过头朝顾飞扬感激道:“多谢顾将军救我一命”。
顾飞扬手中的银枪在敌军身上游走,顾不上与他寒暄,头也没抬出声回道:“都是自己人,罗将军不必客气”。
战争一直持续到了正午,看着面前那一圈刚被自己斩杀的尸体,慕辰喘着粗气,执剑的手开始微颤。
看着前方还在源源不断往城门口处而来的敌军,再看看自己这边已死伤过半的人马,有些筋疲力尽,在心里预估着自己还能抵御的时辰……
他撕扯下一片衣角,用布条一圈圈的将自己握剑的右手缠裹住。用牙齿咬着布条的另一头,随着他拉扯收紧、打结的动作,手背上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溢出。他却像个没有痛觉的木偶,任由鲜血将布条浸染,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就在慕辰准备再一次冲进阵法中时,突然看到远处沙尘弥漫,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整个大地都在轻轻颤抖……
抬头望去,只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并排前进的两队人马,墨色的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
前面两队人马手举着的银剑与弓箭泛着冷冽的寒光,随着他们的逼近,马蹄发出沉重“隆隆隆”的巨响,以所到之处尘土滚滚,犹如海潮般席卷而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奔涌而来……
随即众人耳畔便响起了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伴随着冲锋陷阵那一声“杀…”的呐喊过后,群马飞驰,一支支利箭自风中呼啸而过,喊杀声如雷震谷。
穿过那条小道,马蹄踏上空旷之处时,大军阵形随即倏展,仿若一只展翅的雄鹰。
刀光之中,蒙面黑骑按下手中的机括,利刃从中弹出。另一边的弓箭手紧随其后,敌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利刃跟箭雨射杀。
精骑如破水之箭,扎进多于自己十倍不止的人马中,瞬间在敌军之中撕开了一条血口。
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银剑所到之处不断有人倒下,飞溅出的血污在空中抛洒,马匹嘶鸣,刀剑相击,惨叫声四起,血肉横飞。
五千轻骑,呈圆形状护着中间那辆黑色的马车,自密集的方阵之中,排众而出……
喊杀声声震九霄,尘烟滚滚。
风萧萧、马啼鸣……
待看清前排黑骑手中锦旗的图案时,慕辰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呢喃出声道:“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