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殿下要做的,便是将陛下交给您的奏疏一一批阅便是,不过需要牢记的是,粮秣超过一千石,灾民超过百人,调兵超过百人的奏疏都需要陛下阅览。”
辰时四刻,在大本堂的宗室子弟都在为朱高煦能进入武英殿而惊讶时,朱高煦本人却坐在象辂车内,从次见过面的太监口中了解武英殿协同理政需要做的事情。
相比较次,由于这一日的天气较好,朱高煦也能将注意放到这名太监身。
他坐在车,听着旁边步行太监诉说的同时,也仔细打量着他。
这年轻太监长得盘脸长目,身高五尺四寸左右虽然自称奴婢,但并没有那么卑微,言行举止皆有条理。
“我瞧你长相不像汉人,是北边的归顺人,还是东北,亦或者从高丽、西南来?”
朱高煦侧头询问年轻太监,对此他也看着朱高煦,边走边作揖回答:“奴婢是海西女真人。”
“女真人?”朱高煦脸露出几分尴尬,但一想到对方是海西部的女真人,他倒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兴致勃勃的询问:
“我在北平时,听闻女真有海西、东海两大部,不知道你们两大部各自人丁几何?可有居住的城邑?可懂得耕种?”
朱高煦记忆里不差,他记得眼下还没有建州女真,因此女真仅分为两部。
不过,他虽然记忆不差,但对于没有学习过的东西是不可能猜测出来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明初女真人的情况。
眼下既然有年轻太监可以为其解释,那他当然要好好听取,为日后经略东北做准备。
“海西部族有大小城寨百余座,平日里也会种些豆子、蜀黍,豆子配合草料喂牲畜,蜀黍则是本族人自己食用。”
年轻太监见朱高煦对东北感兴趣,不免对其解释道:“只是当地贫苦,一亩田地仅能出蜀黍八斗,经过处理后实得黍米五斗。”
“五斗?”听到这话,朱高煦眉头一皱。
明代一石约一百五十斤,而一石为十斗,五斗则是七十五斤。
尽管知道明代的一亩地只等于后世的八分五,但哪怕填补这部分,恐怕辽东以北的粮食亩产也很难超过九十斤。
“一亩地就这么点粮食,那你们如何渡过寒冬?”
朱高煦反问对方,而对方也摇头:“自然是很难过去,因此才会利用闲暇时间去林中狩猎,将猎物的肉用来吃,皮毛剥下后炮制卖给辽东的商人,亦或者拿来贡,得到了钱钞后便买粮食来熬过寒冬。”
说到此处,年轻太监又对朱高煦继续讲解东北女真人的境况。
“奴婢所在的海西诸部,大约有百来个大小部落,每个部落人丁从数千人到几十人不等,总的丁口数量不过四五万,算妇孺也不过十余万。”
“东边的东海女真诸部由于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便是奴婢的父亲也很难知道其中藏着多少人,但粗略算来,恐怕不下三十万。”
“他们虽然也种植蜀黍、豆子,但由于没有铁质的农具,因此一个百来人的部落往往忙一年下来,也不过只能开垦二十余亩。”
“如果忙于开垦,疏于打猎,那他们便会去劫掠北虏和奴婢所处的海西诸部,但往往战力极差,百来人出,丢下二三十条性命才能夺去几头耕牛和十余石粮食。”
年轻太监说的很有条理,这让朱高煦不由对其有些感兴趣:“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何时入的宫。”
“奴婢本名亦失哈,今年二十五岁,洪武十九年入的宫。”亦失哈作揖回应,同时他们也越过了三龙桥,来到了武英殿前。
“好,我记住你了,多谢你今日解惑。”
朱高煦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只是在象辂停稳时下车,同时对亦失哈笑着回应。
亦失哈见状前带路,几个呼吸后二人便来到了武英殿的偏殿内,见到了已经在处理奏疏的朱元璋、朱允炆。
“燕府二子高煦,参见陛下……”
对于朱高煦的到来,朱允炆早已有了准备。
但当他真的看到朱高煦穿着一身绸缎盘领袍入殿时,他还是有几分忍耐不住,脸的表情有些失控,因而没有第一时间欢迎他。
因此,这样的差事,只能由作为皇帝的朱元璋来完成了。
朱元璋坐在自己的位置,头也不抬的开口回应:“起来吧,你的位置就在这,赶紧干活,日后多向太孙学习,早些到。”
“是……”朱高煦死猪不怕开水烫,起身后便走到了朱元璋右侧的桌椅旁,坐下的同时还瞥了一眼三张桌子的奏疏。
这其中,朱允炆的最多,看模样不少于二百本,朱元璋其次,大约三十来本,而自己桌的仅有十余本。
瞧见这工作量,朱高煦笑着打开第一本奏疏。
“三百六十余顷,那就是三万六千多亩地……”
朱高煦看着手中数百字内容的奏疏若有所思,而一直关注他的朱元璋也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可是不懂政务,不知如何处理?”
“不是。”听到朱元璋的话,朱允炆转头看来,而朱高煦也摇摇头,拿着奏本道:
“这滋阳县丞刘奉说当地三万六千余亩田地受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