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在茶楼头天晚上喝了药,补了鸡汤,又早早就跟昏过去一样睡了一整夜没醒,身体得到休息调整,压力也随之跟着缓解了不少,所以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便觉着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有了精神。
他心里惦记着自家茶铺,起身想要回去看看,被小桃端着托盘拦住,“李掌柜,你就安心再歇一天罢!赚钱也不差这一天半晌的……昨儿我们掌柜才画的新包装,今天着人现拿去拓印还得一阵儿,等拿回来怎么也得下午了,你现在起来又折不了包装;再者说,你这才见点好,一折腾万一又像昨天似的倒下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倒浪费时间!”
李三听她说得有道理,便又缩回到床上,接过她递来的鸡汤,“小桃啊,怎么没见你家掌柜?”
小桃一边收拾屋子干活,一边道,“我们掌柜送小豆子上学去了。”
李三端汤的手便顿了顿,“小豆子那么大的孩子了,又是本地通,从小就到处跑,熟悉路,天天都是自己上下学,我都从来没送过他……”
“嗐,小豆子这小子多机灵我还不知道?”
小桃边抹柜子边笑了笑,“是小豆子说贾大人让他带话,说有事儿要和我们掌柜的商谈,吃过早饭二人就一起过去了。”
李三一听是贾真找刘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说立马就对此事放下了根本不现实,毕竟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感情,就算退一万步讲,他对男女之情只是突然有了些新鲜感,那新鲜劲儿也不能泄的这么快啊!
因而知道贾真找刘执,刘执便欣然前往,心口还是有些堵的。
可话说回来,人家既然都要成婚了,看着刘执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表情和“被逼无奈”的模样,都绣了婚被,想来心里也是愿意的。
再说,平心而论,刨除“个人恩怨”公平地来看待,贾真那身份地位,那外表长相,换谁谁能不乐意啊?李三琢磨着,要是他是个女的,他也乐意啊!
人家分明是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他这个毫无竞争力的“第三者”,还自己搁这儿闹上心了,多没劲哪!
李三强迫自己压下这股酸溜溜的感觉,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违心道,“你家掌柜和贾大人……是般配的。”
其实很多时候只是当事人自己心里疑神疑鬼,故作姿态,旁人根本没关注,甚至连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小桃便是如此。
所以当李三说出这种想表现出无所谓却“弄巧成拙”的话来时,小桃反而才发现了问题,停下手里的活计,回头看着李三,神秘兮兮地问道,“……我们掌柜的告诉你啦?”
李三勉强笑道,“……啊。”
小桃一听,眼里的笑意便藏不住地溢了出来,“真好!”
心说主子总算是想通了,王妃也少跟着操点心,要不然老担心主子是出来“逃婚”的,她不懂那些朝廷里的波诡云谲明争暗斗,只是从男女角度出发,这是多好的一桩婚事呀!
主子对此事却一直淡淡的,不太满意的样子,如今她能把这件事告诉给朋友,可不就是愿意跟人分享喜悦,想开了么!
不行,这事儿得赶紧给府里透个信儿说一下,省得王妃镇天儿惦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小桃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么寻思着,就赶紧撂下手里的活计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李三纳闷儿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小桃说什么真好啊?是刘执和贾真的婚事真好,还是刘执将此事告诉了他,他俩关系真好?
唉,肯定是前者了。
说着不想不想的,可脑子它不受控制啊!
贾真找刘执到底有什么事儿啊?不是刚一起看完戏没两天么?一天不见就受不了了?该不会是觉着俩人感情处差不多了,要办婚礼了罢?
再说小豆子这个死孩子,在商学院不好好读书,还替人反串起“红娘”来了,贾真用他联系刘执倒是很方便,以后俩人成亲了,不得给小豆子封个大红包啊?小豆子可真机灵,真会给家里挣钱哪!
呵呵!
李三越想越觉得咱家小豆子真是个好样的,等晚上放学回来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小豆子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先生讲课呢,冷不丁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心下暗道,咋的了这是?这么暖和的天,老打喷嚏呢,该不会被三公子给传染了罢?
老先生瞥他一眼,关切道,“一会儿下课喝杯热茶。”
“多谢先生关心。”小豆子礼貌回了一句,却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托关系进来的,要不先生能那么关心他?你也听说了?”
“是呀,这才学了多久哇,先生就用他做助教了,若没靠山,谁信啊?”
“我听人说昨天知府大人还点名召见他,都能跟知府说上话儿,肯定不是普通人咯!”
“嘘,他回头瞪你了!”
“安静。”
先生皱眉看着底下说话的几个半大孩子,严肃道,“这是经史课,不是交谈课,若不守规矩坐不住板凳,先去张夫子的礼仪课堂上学了规矩再来上我的课。”
那几个孩子立马闭嘴,心里却不大服气,亦不平衡,只是老先生神情严厉,不敢再造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