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瑢听到此话,眼泪如珠一般往下掉,完全没了主意,而徐幺娘和小夜也不是主子更无法在这个时候替主子做这般艰难的决定。
眼瞧着乔玮下身的出血愈来愈多,接生妇人不能不急切地催促道,“女公子还是要早做决定才好,若是再拖下去,夫人和小公子恐怕就都难有生机了。”
乔瑢跪在已经昏过去的乔玮床前,抓着乔玮的手臂,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胸前,切切地在哭泣,“阿姊……阿姊!”
徐幺娘轻轻拍着乔瑢的肩膀,“女公子,去请老细君前来主持大局吧!”
如今的情形之下,也只能去请乔老夫人前来了,毕竟自家细君和吴老夫人的关系不和,已然是孙府上下众人皆知的事情了,想必自家细君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吴老夫人的决定。
而乔老夫人是自家细君的阿母,自然是不会害自己的骨肉的。
但徐幺娘让侍女去请乔老夫人,一盏茶的功夫,侍女就跑回来了,喘着粗气道,“乔老夫人如今被老夫人请去了。袁夫人也已经去老夫人那里去请人了。”
侍女好容易到了客苑找到了人,却被告知乔老夫人被吴老夫人请去了正屋,说是要一同等着居胥阁的好消息。侍女自知不能耽搁,立刻便返回居胥阁,途中遇到了袁夫人正往居胥阁来。
袁夫人听说了此事,立刻便前往正屋去请人,炩有让身边的人立刻去城中再寻一寻那位张姓的医师。
徐幺娘这下算是真的有些慌神了,吴老夫人这是想趁着自家细君虚弱,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啊!
帘帐之内,接生妇人也在催促乔瑢快做决断。
吴老夫人和乔瑢这屋子里也只有乔瑢能做这个决定了。
“保……”乔瑢实在说不出口,乔玮是自己的阿姊,但腹中的孩子却是孙家的血脉!
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女公子……”接生妇人是真的急了。
“保……”阿姊……
保阿姊,但她却不敢说。
“保……我!”
正当乔瑢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有一股轻微的力量在拉她的手指,她抬眼去看,乔玮的嘴唇在动。
她连忙凑前去听,便听到了乔玮微弱的声音,“瑢儿,保我!”
一个母亲在生死之下,本能得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但乔玮却很明白,在孙家这样吃人的虎狼窝里,这个孩子即便能活下来,没有母亲的庇护,又能活多久呢?
乔玮自认没有那么伟大,她要活下来,她绝不能死!只有活着,她才能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乔瑢看向乔玮,泪眼婆娑,这个决定极其艰难,但乔玮却依旧为自己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乔玮用仅剩的力气死死地抓着乔瑢,这是她如今唯一活下来的希望,也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乔瑢反手抓住乔玮,坚定地点头,在这一瞬间,乔瑢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她从前一直都是活在家人的庇护之下,从前是阿父阿母,后来是兄长,然后是阿姊。
可当今日她亲眼看到阿姊在孙家的艰难,连性命都难以保障之时,她终于明白了阿姊的艰辛,也明白了为何阿姊总是告诉她,女子虽然立世艰难,但绝不能将指望留在旁人的身上。
即便如阿姊这般坚韧聪慧的人,仍然难免世事无常的磨挫。
她狠狠擦去自己的眼泪,告诉接生妇人,“保我阿姊!”
接生妇人应了一声,就从自己的药箱之中找出了剪子,对着烛火将刀刃烧得通红。
在没有消毒概念的古代,将刀刃烧得通红,在破开皮肉后,又可利用高温将伤口烫至合拢,减少出血的状况。
这个接生妇人的这一手绝活也是祖传的手艺,保住了不少妇人的性命。
居胥阁之中血腥之味厚重,连赶来在屋外的袁夫人都不由得心惊胆跳。
接生妇人准备好工具后,最后跟乔瑢确认,“女公子,那老妇就动手了!”
乔瑢点头,她死死闭着眼睛,紧紧攥着乔玮的手,可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不可!”吴老夫人突然冲进了产房,拦下了接生妇人,“要保住腹中的孩子!”
而跟在身后的还有乔老夫人,也在急急喊停接生妇人的动作。
乔瑢不可置信地看向乔老夫人。
吴老夫人向来和自家阿姊不对付,何况孩子是孙家的血脉,吴老夫人若要选腹中的孩子,乔瑢尚能明白。
可是……阿母……她是阿姊的亲生阿母啊!
“阿母,阿姊都快不行了!”
乔老夫人却低着头道,“可你阿姊既然嫁入了孙家,那就是孙家的人,自然一切要听从婆母的意思,一切以孙家的后嗣为重。”
乔瑢满脸的不可置信,“阿母!”
乔老夫人一把将乔瑢拉到自己的身边,低声警告道,“如今这是孙家的事情,咱们已然是外人,不要随意插手旁人的家事。”
乔家式微,无权无势,乔瑞又和李术勾结在一起反对孙家,将来孙权若因为此事记恨乔家可如何是好,他们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若乔玮能为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