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株草的许春娘,顽强挺过了秋天,可随着天气转寒,日子越发难过了。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后,将她埋了个严实,见不到一丝微光。
寒冷、黑暗和孤寂,让她一日日的虚弱了,连叶片都无法动弹分毫。
许春娘隐约意识到,她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一株草的力量太过微弱,哪怕挨过了秋天,也无法与天地抗衡,只能顺应着自然的规律生长和枯萎。
原来,她的不甘与抗争,虽然让她苟延了一些时日,却未能摆脱草木的宿命。
越来越多的雪压到许春娘的身上,她无力地匍匐在地,回想起曾经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
那时她昂扬直上,努力生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凋零。
而今的她就像是风中残烛,生命之火很快便要熄灭了。
许春娘忽然就明白了,身为一株草,生和死,都是她所必须经历的。
万物有始有终,有生有死,这些本就是定数。
从她还是一枚种子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
由生至死,向死而生。
死亡,从来就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许春娘舒展了叶片,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无尽的黑暗中,她的意识,被一点点的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许春娘又一次清醒了,她习惯性的舒展着身子,发现自己成为了一尾新生的鱼。
她惊讶地张开了嘴,一小串泡泡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这一世,她成了水中鱼。
环顾四周,和她一般大小的鱼儿,还有数百条。
上辈子做野草时,不能动弹。
眼下成为鱼儿,可以在水中肆意游走,好不快活。
许春娘随着鱼群游走,尽情享受着自由与新生,这种新鲜又奇妙的体验,是她当野草时从未感受过的。
然而好景不长,几日后,一条大鱼出现了。
大鱼只是张大了嘴,许春娘和她身边数百条小鱼,便不自觉地朝着它的嘴中滑去。
大多数鱼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落入了大鱼的肚中。
许春娘吓坏了,不停地摆动尾巴,逆着水流往外逃。
可她用尽全力,也没能挡住大鱼一吸,随着水流被冲进了大鱼的嘴中……
被大鱼吃掉后,许春娘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沌。
直到某一天,她再次苏醒,发现自己成为了一只螃蟹。
上一世被吃的经历,让她心有余季。
这一世,她游到水底,用钳子掘了一处小小的洞穴容身。
饿了,就吃一些水草,每次进食之前,都会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环境。
靠着小心与谨慎,许春娘安然度过了身为螃蟹的这三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夜,老死在自己的洞穴中。
很快,许春娘迎来的第四世,第五世……最后,是第九世。
最后一世,她终于化身成人。
回想起九世经历,她心中很是感慨,一路走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三姐,你又在发什么呆呢?”
一名身着鹅黄衫群的少女推了她一把,捂嘴轻笑。
“听说未来的二姐夫正在厅中作客呢,要不我们偷偷去瞧一眼,替二姐把把关?”
许春娘摇摇头,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相信前生今世吗?”
少女扶额,一脸无语。
“三姐,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哪有什么前生今世,分明是那些秃驴编出来骗人的话,也就你信这些。”
这些都是骗人的吗,为何她能记得如此清晰,甚至连第一世的不甘、和第二世被吃时的恐惧,都记得一清二楚。
见许春娘默然不语,少女又拉了她一把。
“我们这位二姐夫,身份煊赫得很,更难得的是,他还很有才名,你就不好奇吗?”
许春娘摇摇头,“你想去就去吧,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一会娘亲问起,你就说我不舒服,在房中休息。”
说完,她便朝着侧门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少女气得跺脚。
“三姐,你又偷熘出门,要让娘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话音未落,三姐已是走远了,气得她直翻白眼。
许春娘从侧门离府,行至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普华寺的门口停下。
交代车夫在原地等她后,许春娘下了马车,进了普华寺。
于殿中上香后,她唤住了一旁的僧人,“敢问小师父,普善大师可在寺中?”
僧人回了一礼,“普善大师云游四海,归期未定。”
许春娘心中有些失落,普善大师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她已是第三次来普华寺拜访普善大师,可每次来都扑了个空。
难道说,她与普善大师无缘吗?
僧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施主不必忧愁,时机成熟了,自然有相见之时。”
许春娘出了普华寺,令车夫先行,自己则是跟在马车后缓缓踱步。
潜意识里,她觉得普善大师身为得到高僧,应该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