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师团体’的一员,如果轻而易举地回头,对源柊月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她向总监部低头了,而总监部将逐渐用类似的手段,将他们的‘联盟’逐渐瓦解。
进一步来讲,别人的过错可以不追究,但作为始作俑者的源柊月,一定难辞其咎,即将被往死里追责,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重振总监部的威名。
“……”五条悟沉默几秒,说,“那……怎么办?”
家入硝子叹气:“先联系小源吧。”
半小时前,她已拨通源柊月电话,不过对方似乎正在忙别的,发来一条【稍后联系】的短信。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回电了:“喂?”
() “小源,是我。”家入硝子说,“那个……遇到事了。”
她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无需多余的注解,源柊月能明白她的意思,以及其中利害。
“我知道了。”源柊月说,“救人要紧,你去吧。”
家入硝子说:“……没问题吗?”
对方气定神闲:“没问题。”
“早猜到了。”
……
挂掉电话,源柊月将手机重新设置成免打扰模式,转身走回和室。
茶台上白雾未散,杯中淡青色的液体映着他沉静的脸,蒲团柔软,他的坐姿一丝不苟,神情滴水不漏。
而在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古贺首席。
“是你的‘好朋友’联系你了?”古贺首席淡淡地说,“那个会反转术式的小姑娘,应该坐不住了吧。”
源柊月并未遮掩:“是的。”
古贺首席端起茶杯,轻轻嘘了口气,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这才刚刚开始。”
“我知道。”源柊月轻巧地说,“接下来是什么?用责任感绑架家入硝子,用家人威胁夏油杰、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再然后,用朋友们面临的困境和特级咒灵的存在胁迫五条悟?”
他两袖空荡,孑然一身,他的朋友们不一样。
家入硝子作为医生,无法放任本该由她治疗的患者无故死去;夏油、七海和灰原拥有美满的家庭,又如何去接受家人因为他们的任性而遭到咒术界的报复;五条悟不在乎五条家,可负有‘最强’之名的少年,一刻都未曾逃避属于他的责任。
每个人都有弱点,如此鲜明。
“哈哈哈——”古贺首席大笑几声,“既然清楚,那你可知道,你们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并未祓除的特级咒灵,造成众多普通人伤亡;当曾经的咒术师伙伴,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故去;当朋友的父母家人遭受牵连,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陪着你任性而起,你一个人的为所欲为,结果却要所有人买单。”
古贺的笑容游刃有余,带着睥睨的味道,高高在上的恶意再也无法遮掩。
那是一种权力感带来的恶意,像虐待狂在弱小的动物身上发泄怒火,小孩尖叫着摔坏不喜欢的玩具,而他将对面的年轻人视作瓷质人偶,漂亮、年轻、脆弱,一摔就碎。
“源柊月,你不会以为,友情是牢不可破的铁链吧?”
“你的朋友们,难道会为了你的友谊,去背叛他们拥有的一切吗?——而到那时候,你要用什么,去挽留你的朋友们?”
源柊月讶然:“原来您在这个年纪还相信友谊魔法,真是童心未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只有利益联盟牢不可破。”
“你也就只能趁现在耍耍嘴皮子了。”古贺收敛起笑容,仍是胜券在握的姿态,语气冷冷的,“不用多久,你会祈求老夫再给一次机会,届时可别哭太惨——老夫言出必行,你已经没机会了,
小子。”
极其有力的威胁(),无法反驳的推定(),可预见的是,如果真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他们的联盟一定会土崩瓦解,尽数摧毁。
源柊月话锋一转:“古贺先生,请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在叛逃的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杀死以吉川为首的那三个老东西?”
古贺冷笑:“因为你承担不起更多代价。”
“当然不。”
源柊月冲他颔首,脸上流露出一丝堪称羞涩的微笑,他解释他的动机,又更像是发出预告函,“因为,比起杀人,我更喜欢杀人诛心。”
古贺一愣。
“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一月一度的‘常务例会’,对吗?”
源柊月站起身,自然而然地吩咐道,“定在下午三点吧,我会出席。”
……
一月一度的‘常务例会’,共有12人出席,总监部委员会六席,以及御三家代表各两名,通常是各自的家主带继承人。
吉川已死,接任者尚未上任,位置空了一个。
古贺一如既往地提前十五分钟就位,巡视一圈,目前已到七人,没有源柊月。
这小子怎么可能敢来。他蛮不在乎地想。
就算来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在源柊月拒绝改名换姓回到咒术界的和平方案起,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这是属于他的服从性测试,大发慈悲赐给他的新生,而他却不愿低头。
那么,总监部不可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