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左相,朕知道皇兄之死突然,你和诸卿的心中充满疑惑,今日不妨你我都坦诚一下,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问。”
刘仁轨神色肃然微微拱手,然后开口道:“多谢陛下。”
李旦神色稍微松了一丝,刘仁轨肯称他为陛下,刘仁轨的意思,在这一句话当中表达的淋漓尽致。
只要李旦的解释能够让刘仁轨满意,那么一切自然无碍。
“请!”李旦点头。
“敢问陛下。”刘仁轨拱手向前,然后神色肃然的看向李旦问道:“敢问陛下,中宗皇帝究竟是因何而死,如何死的,为何又谥号曰戾,为何又让禁卫大将军前往长安,不问缘由,就屠了东宫上下,请陛下给臣一个答复。”
殿中站着的群臣同时躬身拱手:“请陛下给臣等一个答复。”
不只是他们,便是殿内殿外,很多已经跪倒叩首的群臣也忍不住的抬起头来。
他们也有一样的疑问,李显究竟是因何而死,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在李显死后,又派张虔勖屠了东宫,追杀太子李重照?
洛阳的事情,他们在长安看不见,但是在长安的事情,他们却看的很清楚。
尤其是张虔勖屠了东宫,虽然只是杀干净了所有敢于反抗的人,但剩下的活人也不多,几乎等同于血洗。
这样的事情之恶劣,甚至还在当年玄武门事变之上。
大唐啊。
没人想再来一个玄武门。
范云仙,豆卢钦望,范履冰等人,全部默然不语。
李旦心中轻叹一声,他知道,今日之事,母后就是让他来对群臣给出一个交代的。
有些话,他说要更容易让人接受。
看着殿中群臣,摇摇头,说道:“其实那日的事情,朕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稍微停顿,李旦沉叹一声,然后说道:“那一日是十五望朝,朕与诸卿一起拜祭父皇之后,然后参加大朝,商议完皇兄要护送父皇灵柩返回长安之事后,便商议在十四日发生的太子嫔杨氏巫蛊事。”
对于五月十四日发生了洛阳皇宫巫蛊案,长安这边隐隐有些风声,但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但后来因为武后封闭了函谷关,所以就没了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群臣这才彻底的明白,李显之死,竟然是和巫蛊案有关。
“太子嫔杨氏巫蛊诅咒皇后,皇兄觉得应该将杨氏废入掖庭,然后将杨氏父兄流放蕃州,但母后觉得,巫蛊之事重大,应该将杨氏即刻斩首,然后诛灭杨氏三族。”
李旦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兄和母后起了争执,皇兄气急之下,说是宁肯放弃皇位,也要保下杨嫔,母后大怒,便让禁卫将军张虔勖带皇兄下去冷静冷静,然后和裴相商议,如何处置杨嫔和皇兄之事,未曾想皇兄撞向了侍卫的槊刃,自缢而亡。”
殿中所有从洛阳来的群臣,全部沉沉的低头,不发一言。
李旦说的那些,全部都是经过编造的,但偏偏有几分骨架在。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点,李显的确是撞向了士卒的槊刃,自缢而亡的。
“最后母后彻查宫中,最后才在杨嫔宫中找到了更多的巫蛊诅咒之物,不仅有诅咒皇后的,还有诅咒皇兄和母后的,想来皇兄有些发昏失智,也是因为杨氏诅咒之过,所以母后下令斩首杨氏,然后诛灭杨氏三族。”李旦的神色淡漠。
这就是完全的给杨氏泼脏水了,殿中群臣也大都能听清楚这一点。
没有人反驳,但是殿中的杨氏族人却是不由得恨的咬牙。
杨氏已经被斩首,甚至被诛灭三族,他们又能说什么。
刘仁轨沉沉拱手,说道:“诚然如此,但中宗皇帝既薨,那么继位之人,也应该是太子,不应该是陛下啊!
所以为何不是太子继位,而是陛下继位,这与礼不合?”
为何是李旦继位,而不是李重照继位,这与礼制不合。
礼,传承之法,都应该是太子李重照继位,而不是相王李旦继位。
这也是整个朝堂上下,如今都感到别扭的地方。
如果是李重照继位,那么不仅是长安洛阳的李显旧臣,哪怕是远在边州的李绚,高侃等人,也都会全然认可,然后天下敬服。
如此,皇位传承有序,天下人即便是有所疑问,一切也都会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所有李显亲近的旧臣,都质疑李旦的继位。
当然,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在李显身上投注了太大的精力,还没有怎么见回报,皇帝就换人了。
在李旦的身边,已经有了足够的人,其他人即便是挤过去了,最多也不过是在外围而已。
自然,刘仁轨身为宰相,维护的更多的是礼法和正统。
如今需要李旦给出答案。
李旦轻叹一声,说道:“皇兄薨逝之后,母后以皇位不可一日缺人为由立朕为帝,毕竟父皇刚刚病逝不久,皇兄又去,重照年幼,安东又有新罗陈兵,西域又有西突厥和波斯蠢动,江山波荡,所以立朕为帝,此事裴相也是赞同的。”
武后是皇帝之母,当朝天后。
裴炎是辅政大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