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竹布置好了阵法,又在每个鬼魂身上,都下了一道不得做恶的禁制,然后才放心离开。
第二天一早,杜警官他们带着尸骨下山,而裴安竹则是回到了岩村。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慈善的。
虽然当时只是以“挑选几个孩子资助”作为打入窑村的借口,但在经历过这件事之后,裴安竹认为,她有必要为山区的教育做点什么——
越是贫困的山区,教育越是落后,思想就越是愚昧。
正因为人们的因循守旧、蒙昧不开,儿子才能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才造成了后来的一系列惨剧:
刚出生的女婴得不到活下去的机会,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世界,就死在了自己的父母血亲之手。
而那些因为是男婴而活下来的人,长大之后又因为缺少适龄的女性资源结婚,不得不从外面坑蒙拐骗。
让许多花朵一般的大学生,后半辈子困在这座罪恶的山里,沦为他们生育的工具,不得善终;外界失去女儿的家庭,也一夕之间支离破碎。
可即便如此,生出来的女儿依旧要被弄死。
长此以往,便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让这山里的世世代代,都在这种罪恶中徘徊终身。
他们沿着上一辈留下来的老路,继续做一个被“驯化”的牲畜,平生唯一的目标,就是生儿子。
如果没有人能从外部打破这个牢笼,那么这里的罪恶,还将继续延续下去。
幸好,裴安竹来了,她成了这个打破牢笼的人。
窑村人被抓,后续的事情自有警方会处理,而她只需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贡献出一份力。
***
裴安竹走山路回到岩村,正好看到王盼儿在村口的地上蹲着。
一看到她,王盼儿激动的站起身,迎了上去:
“裴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王盼儿一嗓子,把村里人都惊动了,岩村的乡亲们纷纷拉着自家孩子从家里出来,把裴安竹团团围住:
“哎呀,大善人,你都走两天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都怪隔壁那个多嘴的,跑去窑村通风报信,要不是耽搁了这两天,大善人恐怕已经选好了资助的苗子了吧?”
“就是,自己家没孩子,想卖了名额,也不能这么急呀?”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裴安竹面带微笑,目光落在一个神情瑟缩的妇人身上。
这位妇人,就是裴安竹来岩村的第一晚,连夜跑去窑村通风报信的人。
裴安竹来的时候就挑明了,她只资助女孩子。
可这位妇人明知道窑村没有能活着长大的女孩子,却还是连夜去报信,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没关系,裴安竹现在不拆穿她,因为警方已经介入了此事,她的好日子也快过到头了。
裴安竹抬起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才说道:
“各位乡亲们放心,既然我说了要选择几个有天赋的好苗子,资助她们读书,就不会反悔。”
“在去窑村之前,我拜托盼儿帮我考核,想必她应该挑出了一些合适的人选,盼儿,带她们出来吧。”
王盼儿听了她的话,走到人群中,把自己认为有读书天赋的,挨个儿牵了出来,带到了裴安竹面前。
一共三个人,都是小女孩,分别是五岁、六岁和七岁。
王盼儿生怕裴安竹觉得她随便选人,便解释道:
“裴姐姐,我有认真考她们的。”
“她们之前没读过书,完全不认识字,想出题也不行,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
“我花了一天时间,教她们读汉语拼音的声母和韵母,教她们认数字,从1到20,然后让她们回去背,或者在地上写。”
“第二天下午我再考核她们,看谁记得多、记得牢,这样选出了她们三个人。”
汉语拼音考察的是语感,数字考察的是对数学的敏感度。
在这种条件受限的情况下,王盼儿能想出这一招,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岩村的女孩子其实也不算多,一共只有七八个,都来参加了考核。
可那些大孩子每天要帮家里做活儿,自己放弃了背书认字,更小的孩子确实也记不太住,最终就只有三个人入选。
“你做得很好。”裴安竹对王盼儿不吝夸奖,然后面向那些村民,“这三个小姑娘的家长在吗?”
这时候,有几对夫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略显局促的对裴安竹打招呼,脸上还带着些许讨好。
裴安竹先问了几个女孩子的名字,得知她们分别叫李盼儿、王招娣、王思儿。
这如出一辙的代表着“重男轻女”的名字,让裴安竹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
“她们三个,就是我这次确定要资助的对象。”
“就像当年宋家资助王盼儿一样,我会在合适的学校给她们报名读书,每年为她们交齐学费、书本费和生活费。”
“在读书方面,各位都不用再操心,我唯一的要求是,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止她们中断学业。”
其中有个家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