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月十五,是中国人传统的团圆节日,有家的人都会在中秋佳节团圆,赏月,吃月饼。
而这些离乡的游子却没有停下匆匆的脚步,只因为家已经没了,家被强盗占了,他们要抗争,要把强盗赶出去,性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清晨,招娣起得很早,去店主那里借来了针线。
二牛和小五子也醒了,正打算出去给大伙买点吃的,二牛却被招娣叫住了:“小山东,你过来,俺给你缝一下衣服。”
二牛乖乖地走过来,僵硬地站着,眼睛却不敢看一眼招娣。
韩老六突然说了一句:“叫什么小山东?往后叫哥,那个叫弟弟。”语气并不重,却吓得招娣赶紧点头答应。
二牛抬着头,大气都不敢喘,身体像根木头一样站得笔直。任由招娣在他胸前给他缝着衣服,他脸色却越来越红,也不知是害臊还是憋的。
小五子没走,而是抱着膀靠在门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缝完了,招娣把头伏在二牛胸口咬断了线头,然后抬头一笑说:“缝好了,哥。”
二牛终于憋不住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憨笑着答应:“哎,哎。”
小五子站在门外回头说:“走吧,哥。”然后又对招娣说:“走了,姐。”一脸的揶揄。
招娣瞪了小五子一眼,二牛却慌忙跟上小五子。
二牛本来是个聪明小伙子,可到了招娣面前就变成了傻子。
小五子也没办法,可能自己将来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这个人而已。
吃完早饭,他们收一下东西就上路了,到了火车站还算顺利,可能是因为过节,所以乘火车的人就不多。另外他们到了火车站才听说,这火车站站长,昨天办喜事,喝多了,倒在铁路上被火车给压两截了。好多人都去看了,说宫驴子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从腰上切开,跟猪肉柈子一模一样。然后大伙就私下议论,这宫驴子是坏事干得太多,遭报应了。
招娣也听到了,除了暗自庆幸,心里是无比感激二牛和小五子的,虽然他们啥都没说,但以招娣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是他们干的。
火车上还是那个样子,乌烟瘴气,水果味,烟味,食品味混杂着人身上的汗味,臭脚丫子味,让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他们并没有坐在一起,招娣扶着老海山坐在一张一椅子上,二牛坐在对面,而小五子和韩老六坐在与他们隔了两排的位置上。
小五子备了不少吃的和水,够他们五个人吃到下车的了。
火车沉闷地晃荡着,大家也都昏昏欲睡。老海山还是总咳嗽,车上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大概是怕把病过给他们。
这五个人里第一次坐火车的反而是天天住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娣,和土匪出身的老海山。
就连二牛都坐过从关里来的战俘营火车。韩老六也走过南闯过北,而且这五个人里就他去过奉天城。
火车缓慢地爬行了一整天零半宿,大概晚上八点多钟终于到了抚顺火车站。
出了站台,抚顺也是城市,路边都有灯火。而且火车站附近做买卖的往往都是通宵达旦地开着,这年月能多挣一分就多挣一分。
韩老六领着他们闷头往前走,也不知道他要把大伙带到哪儿去。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这时候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了,照得这小城一片静谧。
韩老六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拐进一个胡同,在一个高门大院停下了,上去叩了叩门环。
不一会出来个人一个中年人,问:“谁呀?这大过节的,睡个觉都不消停。”韩老六说:“您是大管家吧?我是周二老爷的朋友,我姓韩,麻烦您给通禀一声。”
说罢还伸出手来了让对方看看自己残缺不全手指。
那管家是打着灯笼出来的,在灯笼的照射下看见了他的手,一脸的惊愕。然后客气地说了一句:“您稍等。”转身又进去了。
不一会门开了,一步窜出一个人来,看见韩老六在那儿呲牙笑着,上前一把将韩老六抱了起来。一边嘴里嚷嚷着:“我的哥哥,你可想死我了。”韩老六被他勒得上不来气儿,
“你轻点,你勒死我了,放下来,有事儿求你,要不然也不能大过节的上门讨人嫌。”
韩老六把那个人拉下台阶,然后两个在那儿小声嘀咕半天,然后领着他过来,给他介绍:“这是我们海掌柜的,这三个都是他的孩子,这次病得很厉害,有大夫看了后说只能上奉天的大医院来看病,这不,暂时没个地方落脚,就投奔你来了吗?”
然后又对老海山众人说:“这是周仲云,周二爷,和我是过命的交情,大家就先在他这儿落脚吧。”也没问人家同不同意,直接就给安排了。
周二爷是个豪气的人,家里都是做药材买卖的,看样子就是个土豪。大伙进了他的家,周二爷先是让管家给众人安排住处,他家有的是地方,这个三进大院都是周二爷的。然后又吩咐厨房起火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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