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男人目光冷峻的望着不远的小和尚;“所以说来,你去了沈家好几天,却连人家夫人的面都没见着,就只留下一张药方给丫鬟就回来了?”
小和尚阿尤缩了缩脖子。
有些心虚:“主子,我、我真努力过了,可那守门的婆子非得说内宅不能男子进去,我又不会飞檐走壁的,就、就只能回来了……”
他其实还在门口多守了两天,想着那夫人看了那药方,肯定会派人去拿药,因为上头有一味药是挺特别的,一般府中是不会备用的。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又因实在太冷了,他就只能先回来了,哪知这么倒霉恰好就碰到了刚回来的主子!
男人盯着他。
阿尤被他盯得背脊一阵发寒,浑身不自在时,才听到男人道:“下去多写几张药方出来,备注好功效用法和对症的症状。”
“是,我马上去!”
写药方他熟。
小和尚喜得拔腿就跑。
男人这才问身边的属下:“这几天,沈家那边什么情况?”
墨君然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面,耳边是属下的汇报声。
属下说得口干舌燥的。
因为知道主子似乎很在意沈家,所以他这几日让人查得极详细,就连在暮斋院诸位老太太‘会审’杨昭时的对话,都被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和离书?”
墨君然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深邃眸底似闪过了一抹什么。
陈铭看了眼自家主子,眼底划过一抹了然,主子果然对那位沈夫人很感兴趣,陈铭不免就有些激动,下意识道:
“主子,那位沈夫人当初是抱着公鸡入嫁沈家的,独守了沈家六年,而那沈家公子又是残废着回来的……其实主子要是喜欢,不如就把人给抢了……”意思是那沈夫人还是黄花大闺女,喜欢就抢过来得了,这样就不用再天天避着陛下的催婚了。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了一道寒芒目光。
陈铭吓得霎时噤声。
墨君然眸光冷厉,浑身气势仿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把陈铭吓得冷汗津津,他才沉冷说道:“今晚,你去一趟吕府。”
“吕府?吕老大人那?”
“嗯!让他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多出门走动走动,多去西城那边的茶馆酒楼,也多找人吃茶喝酒。”
深夜,沁园。
“谁?”
杨昭倏地睁开眸,手迅速往枕下摸出了一根簪子。
“是我,墨十七!”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帷帐外。
比起上一次,这次他特意出现在距离床榻远了一些的位置,身上穿着跟上次一样的玄衣和面具,而面具下的那双幽眸,仍是透着一股天然的威严与疏离感。
杨昭绷紧的身躯微松了些。
但拿着簪子的手却并未放下,她坐起身,看着帷帐外头的男人,微微皱眉问:“不知阁主大人这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上回是她‘请’来的。
可这次却是不请自来!
杨昭自是警惕了一些。
墨君然似乎察觉到,但也并未有太明显情绪,他只是脚步微微后撤到屏门外,才简言道:“有一笔生意,想来问一下夫人要不要下单。”
生意?
这龙凤阁生意难做到,都需要阁主大人在大晚上的爬客户窗户来拉生意了?
不过,杨昭看到他后退到屏门外的动作时,眉头倒是舒展了一些,她问:“什么生意?”
男人言简意赅;“买官卖官的生意。”
*
翌日一早。
夏迎就偷偷摸摸的从后角门离开,然后坐上了准备好的低调马车,缓缓朝着城西去了。
与此同时。
吕府。
迎着清晨的寒风,一位老大人裹得厚厚的灰色大氅,在忠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踏上了一辆特别高调的马车。
上车后,忠仆就忙把手炉递给吕老大人,自己哈着冻红的手,口吐白雾问道:“大人,这昨晚才刚下过大雪,如今天寒地冻的,您这是要去哪?老夫人昨日才特意交代过,让您不可乱走的。”
因为这腊月大雪天,圣上早就恩典了这位老大人,这些日子可不必参与早朝。
可这老大人,一大早就让人准备了马车,还是让人准备的这种只在重要场合才用的高调奢华马车,可却又没说要去哪里。
吕老大人抱着手炉,冷得牙关打颤,可表面却仍是深谋稳重,他说:“别问那么多,走吧,先去城西转一转。”
想了想,又道:“让马车往人多的街道走。”
忠仆和马夫都愣了。
往日他们家老大人,可是极低调的,而且从不喜让马车往多人的街道上去挤,因为怕妨碍了行人,也耽误时间。
今日咋回事?
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得被打破很多‘认知’。
吕老大人抱着手炉,冷得瑟瑟发抖的望着车窗外被大雪覆盖的景象,脑中却想着昨晚出现的那个人,内心可是一点没有表面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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