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的双方都停了下来,情不情愿也好,甘不甘心也罢,没有一个人再轻举妄动,只是因为场中多出了一个人青阳子。
青阳子赶到了,但是他也知道,他来迟了。
顾辰身上残存着的生机,预示着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生机几乎没有,在世俗眼光中,顾辰已经死了,只有在他这种境界的人才能看到,顾辰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灵性,但这丝灵性已注定泯灭,一旦泯灭,便再无生还可能,讽刺的是,哪怕他能看得出来,却救不回来。
青山宿的心中存着怒火,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了对顾辰出手,青山宿竟然会不择手段,连诈死这种招数也使得出来,更没有想到,这种闹剧居然还有一派掌门的配合。
没有钟鼎的配合,青山宿的这一出戏根本就唱不出来。
难道就因为自己背着“青阳子”这个名号,所以便应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美其名曰,为了青阳门?
青山宿终于松开了手。
顾辰从他手中滑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辰已死。
此时的顾辰与死无异,这一事实令青阳子自责,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所谓名门正派的无耻程度,早该知道青山宿觊觎顾辰悟石所得,以为只要有他在,青阳门就算再怎样也不敢做得太绝,但千防万防,没有防到青山宿诈死这一招,还放任顾辰下山历练,结果导致悲剧的产生。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
此时的气场因青阳子的出现而改变,察觉到气氛的异常,青山宿暗暗戒备。
“满意了吗?”
青阳子的声音,淡淡传出,那语气平淡得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看不到倒在地上的顾辰一样,这种态度反而令青山宿更加警觉起来。
青山宿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还是发生了,就因为你怕死,就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所以你将宗门弃之不顾,宁愿诈死,也要毁我义子。”
“将宗门弃之不顾?”这话像是戳到了青山宿的痛点,让他脸色变了变,他否认道,“只要我能突破,只要我能更进一步,这难道不符合青阳门的利益?青阳门只要能够站在修仙界的,对你对我、对门中诸多弟子,难道不是一大好事?”
“所以你就为此不择手段?就因为顾辰不是青阳门弟子,所以你对他下杀手?”青阳子到这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盯着青山宿,“如果真的是为了青阳门,你根本就不应该、也没必要这么做,只要有我在,青阳门……”
“如果你不在呢?”青山宿突然厉声道,“是应该有青阳门才有青阳子,而不是有青阳子才有青阳门,只有青阳门中更多的人站起来,青阳门在修仙界中的地位才能永恒不易,而不仅仅只是因为你青阳子一个!”
一番话,道尽了青山宿一直以来的不满,这或许也是如今青阳门的掌权者们的看法。
如今的青阳门,因为青阳子的活跃而位居修仙界第二,屈居昆仑之下,但这番成就与殊荣,却是因为青阳子才拥有的,他们嘴上不,但心里并不痛快,因为没有青阳子,青阳门就不再是青阳门。
可是,青阳门并不只有一个青阳子。
只是,为青阳门挣得如簇位的青阳子,却从不参与青阳门的利益分配,只是独居东来峰,时不时游历人间,很少在青阳门中现身,哪怕身居长老之职,但似乎从未行使过长老之权。
即便如此,青阳子三个字留在青阳门弟子心目中的形象,依然还是光辉而伟大的,这般形象远远超过了青阳门的掌门,但这种光辉形象最终还是落入青阳门掌门钟鼎的掌控之中,利用青阳子多年来在修仙界中的活跃,奠定了青阳门昆仑之下的第二把交椅的地位。
就像是欠了青阳门的一般,对此青阳子从未多一句话,他在外活跃,完成青阳门交给他的一系列任务,自己却分毫不取,只在青阳门需要的时候露一下脸。
对此其他人是怎样的看法,青阳子并不在意,但青山宿是他的师长,更是如今青阳门硕果仅存的二代弟子,青阳子不能不在意,可他没有想到,在青山宿的心目中,竟是有这样的看法。
青阳门并不是他青阳子的,但他青阳子是属于青阳门的,只是青阳子从来就不曾认为青阳门是属于他一个饶,他只是尽心尽力地在为青阳门办事,如此而已。
自己的尽心尽力换来如此看法与评价,青阳子心中凄然,
有些道理是不清的,但不管道理本身成不成立,顾辰都不应该成为这种不清楚的道理的牺牲者。
青阳子一步一步朝青山宿走去,拉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每一步落下如千钧重,仿佛都在昭示着他的决心。
青山宿想要后退,可是骇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这残疾的身躯并不是此时动弹不得的原因,而是青阳子的气机锁定,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就在这骇然间,他听到青阳子的声音。
“不管你是为了自己也好,是为了青阳门也罢,但你终究忘了,顾辰是我的义子。”
“你……你想干嘛?”
“顾辰死于你手,而我是顾辰的义父,你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