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野四合,很快入夜,山谷间的薄雾使得月影朦胧,女客院落内虽早已亮起了暖暖的灯笼,可如今院落里的氛围让人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此时,女客院落里一排排房间内都亮起了昏黄的光亮。如此场景,可见是先前受了惊吓的众人已经回到了各自房中,可房间内却时不时地传来抽噎与暗骂声。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云以抒的屋子,昏暗且门窗紧闭的房间与其他房间的灯火通明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原本紧闭的窗子突然大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闪入其中,将自己隐蔽于窗边后打量着院落内的情况。在确认无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窗子落下。
来人身着一身黑色劲装,将头发高高地束起,脸上被黑巾掩住,只露出一双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的眼睛。
单从身形来看,看不出这人究竟是何人,可苏寻雪却偏偏露出了自己浑身上下特征最为明显的眼睛。
倘若是宫门里的人必然会锁定她这个众多新娘之中的外来客,所以今日冒险行动的她必然是万分谨慎小心的。
倘若不是今日经历这么一出,她还不知道云以抒如今在宫门里的境地竟如此不好过。也不知是哪里露出了马脚,竟能让宫门的人察觉出无锋少主或许也已经进了宫门。
苏寻雪此行的目的便是探寻云以抒是否有什么东西,会有暴露她身份的风险。尤其是如今的她身受重伤,手无缚鸡之力。
倘若是宫门真的铁了心要查,并且真的查出来些什么,她必然难以应对,到那时自己也会被迫陷入困境之中。
此时的云以抒背对房门而立,从胸前衣服隔层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房间内便有了些微微光亮。
打量许久过后,那人才将视线锁定在梳妆台上,迅速翻找起来。
搜寻一番无果后,苏寻雪有些泄了气,呆立在梳妆台前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突然,窗户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一扇窗子又一次被人从屋外撬开。
苏寻雪眼疾手快地手中的火折子吹灭,迅速闪身躲向一旁,将自己隐于暗中,默默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房间内昏暗无光,苏寻雪只能凭借那人的脚步声,初步判断她为女子。直到那人点起了了一支蜡烛,她才勉强能看到那人的身形,也看那人忙碌的背影,也大概猜出了她也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同样是一身黑色劲装、同样是黑巾掩面、目标又同样是云以抒的房间,想到什么的苏寻雪突然心上一紧。
她心中暗暗猜测,恐怕这人就是无锋派出的第二个刺客,但却始终猜不透她究竟是所为何事?
后到的沈念之察觉到屋子里那极其不寻常的安静,心中略有一丝迟疑。她努力控制脚步,步履极轻且神色戒备的打量周围,确定无异常后,才开始四处查探起来。
云以抒房间内装陈布置十分简单,丝毫不像是有人长久居住的样子,她的物件自然也比旁人要少上不少,倒是为沈念之提供了便利。
此时沈念之也已经搜寻到了梳妆台上,她拉开木匣后,看到云以抒本该贴身带着的针灸包不禁笑出了声。
“果然……”
今日是选婚大典,新娘们所穿衣物都是宫门特制的素衣,而且进入大殿之前每个人都会经过严密的搜查,所以她才敢断定云以抒的毒针必定还在她的屋子里。
沈念之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取出,铺平展开在桌上,将手中的蜡烛凑近了些,在那一排排银针之上并未看到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院中声音逐渐嘈杂,而她的心中也顿生慌乱,沈念之尽量维持着自己慌乱的呼吸,脑海里飞快回闪着寒鸦贰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寒鸦贰:“无锋少主善于用毒,贴身暗器便是那毒针。毒针看来与其他普通银针无异,但唯独一样可以将其辨析,就是毒针之上会有一道独特的花纹,似是曼陀罗,但具体是何模样却无人知晓——”
看着眼前的毒针上,并无任何花纹,沈念之心中一紧:“难道是我猜错了?”
但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重新开始集中注意力观察起眼前的东西来。
她心中十分笃定,依照今日的情形,云以抒是绝对不会将毒针带在身上的,肯定还在她的房间内。而若想要不被别人怀疑,恐怕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处。
沈念之如此想着将蜡烛又凑近了些,仔细观察着其中的构造。
终于,让她发现在令人难以察觉之处,针包上有一个隔层,将隔层打开后果然是她心心念念的毒针。
沈念之迅速取了一只毒针出来,放入特制的可确保毒不会渗出的油纸当中,才匆忙将东西合上,放回了原处。
此时隐藏在暗处的苏寻雪心中泛起了疑惑,因为距离较远且光线昏暗,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究竟在找些什么。
她试探着向前靠近,将呼吸和脚步声控制到极致,本来是万无一失,可耐不住沈念之听觉灵敏,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几乎微不可闻的衣服摩擦声。
沈念之迅速警惕,转过身来将蜡烛对向身后的方向,而此时的苏寻雪无奈只好再一次闪身躲避。
而这一次发出的声音让沈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