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暴怒的伍六一
新兵连的生活是枯燥而且不自由的。
早上六点三十起床,早操,早餐,然后就是训练。
中午饭后睡一个小时的午觉,然后又是一下午的训练,完了是晚饭,看新闻联播,开会——各班各排自己开,或者全连一起开。
开完了才给大家一点儿自由活动时间,不过九点半就吹熄灯号了,所以每一天中,真正属于大家的自由时间并不多。
这一天晚上,看完了新闻联播,五班开了一个短会,随后就解散了。
陈凡去宿舍里溜达了一圈,无所事事,便溜出了宿舍,一個人在连队里瞎逛了起来。
逛到宿舍楼后面好远一段时,忽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侧耳听了一下,好像是伍六一。
“许三多好像被他叫走了?不会是正在训许三多吧?”
陈凡连忙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朝声音传来之处跑了过去。
跑了四五米,往前一探,果然看见了,就是伍六一,他正在教许三多立正的队列动作。
伍六一还是很给许三多面子的,并没有在宿舍前的篮球场给他开小灶,也没有在操场上,那些地方人都比较多,他还是考虑到了许三多爱面子的问题,所以专门把他拎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进行加练。
此时,伍六一正在拼命在推许三多的腿弯,许三多立正的时候,两条腿之间的缝隙比较大,有点像罗圈腿,他正在帮许三多努力纠正错误动作。
伍六一嘴上不承认许三多是他的老乡,但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他对许三多肯定比其他新兵用心,这其中的一个原因,除了史今的专门交代,另外一个很大的因素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是老乡。
伍六一用力地推着,但他终于绝望地站起来。
看着许三多腿间的那条缝,伍六一突然情绪失控,突然一脚踢在许三多的腿弯上。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两腿间这条缝!许三多,你到底怎么搞的?你也不罗圈啊,你怎么就是要并出条缝来呢?”
许三多被伍六一踹了一脚,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站稳后他连忙看着伍六一,咧开嘴干笑。
“笑什么笑?认真训练啊?我今晚叫你出来是让你好好训练的,不是让你来这儿傻笑?”
伍六一恼火地骂着,但随后还是执著地训练起了许三多,可是许三多一次次不成形的动作,换来的是班长一次次的失望。
伍六一终于绝望地瘫到地上:“许三多,我没见过你这号的,有时我都怀疑你存心跟我逗着玩。”
许三多看着伍六一讪讪地笑。
“你还笑?”
伍六一刹那暴跳了,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就想一脚踹过去,但最后他忍住了,但他胸腔之中的恼怒实在无处发泄,只得一转身,气呼呼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道:“许三多,我教不了你了,你别在五班,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伍六一气呼呼地朝陈凡这一边走来,走到途中,他见路上有一个小石头,不由一脚踢了出去。
嗖——
石头朝着陈凡飞来。
陈凡吓了一跳,急忙一闪身从树丛后跳了出来。
伍六一也被陈凡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是陈凡时,他不满地骂道:“陈凡,你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陈凡嘿嘿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班长,你也被许三多气到了?”
伍六一瞪了陈凡一眼,懒得回答。
“班长,听史排长说,你家好像是上榕树的,是吧?”
“怎么?你也想跟我攀老乡?”伍六一没好气地道。
“该攀的时候肯定要攀嘛,我们顺宁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团结,尤其是在外面,肯定更不能窝里斗,是吧?”
伍六一没有理睬,只是自顾自地朝下走着。
陈凡跟着伍六一,一边走一边道:“班长,你在上榕树就没听过许三多的事?我们那个村可是人人都知,你不应该不知道啊?”
“许三多怎么了?”伍六一果然有些好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陈凡。
“那家伙老悲惨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会自我安慰说,再惨也没许三多那小子惨,跟那小子比比,我们也该知足了!”
伍六一没说话,但眉头皱得更紧了。
“许三多才出生他妈妈就死了,他是他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带大的,他爹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大老粗,虽然还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但只会简单粗暴的棍棒教育,所以许三多兄弟几个经常被打,而且,只要他老父亲心里哪儿不高兴了,也会拿许三多出气,轻则叱骂,重则暴打,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班长,你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心理自卑到了什么程度?”
陈凡添油加醋把许三多的事情讲了一下,他的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伍六一,许三多这个人的毛病不是训练,不在身体上,而是心理上,他是心里有问题,所以,心病还需心药医。
陈凡讲这些的时候,伍六一还是不说话,但脸上的愤怒明显少了,反而多了一丝丝的同情。
“班长,许三多这个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心里问题,所以想要教好他,需要从心理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