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塔托斯克奔跑在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顶端,发出轰鸣声响。
如果说尼德霍格是一条龙,赫拉斯瓦尔格尔是一只鹰,那么拉塔托斯克便是一只松鼠。
正如龙和鹰并非普通动物一样,拉塔托斯克也绝非寻常松鼠。
巨鼠拉塔托斯克。
它是唯一能在世界树间自由穿梭的存在。
这只灰毛松鼠的体型远超正常龙类,从尾巴到头部足有几十米长。
不仅如此,它不仅庞大。
其皮质坚硬如铁,布满黑色纹路,毛发锋利如刀。
尼德霍格居住的根部位置极为深邃。密米尔之泉虽也连接着一根世界树根部,但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把尼德霍格栖息的根部比作第100层,那么密米尔之泉相当于第10层。
拉塔托斯克经过密米尔之泉,深入更底层。
它穿越浓雾疾奔而去。
除去体型,拉塔托斯克在外形上与普通松鼠大相径庭。
它有着几乎与身体等长的巨大尾巴,四肢健全,但头部和其他部位看起来异常丑陋骇人。
毛发中涌动着尖锐如石的硬块。
如果说僵直的毛发如同刀刃,那么这些石头便可比拟巨大的斧钺。
最奇特的部分莫过于其头部。
瞬息间能将坚硬磐石碾为粉末的大白牙从中冒出,鼻孔内突起一支角,两侧头部又各有一支,中间一支犹如犀牛角,两侧的角则环绕头部形成一圈。
至此为止,尽管有些奇异,但考虑到角是许多常见野兽也具有的特征,还不算特别怪诞。
真正让其头部显得恐怖无比的是,额头上竟然融入了一个女人的上半身。
下半身为兽首,就像人马一样,而上半身则是人类的模样。
这名女子皮肤呈紫色,头发由数百条细长蜷曲的蛇构成。
她的眼中不见眼白,全然漆黑一片,口中吐出蛇一般的舌头。
单从形状上看,或许还算美丽,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阴险残暴,让人倍感恐惧。
拉塔托斯克边哼唱边奔跑,它的爪子在世界树上划出道道新伤。
雾气愈发浓重,人类的气息消失殆尽,除了拉塔托斯克的脚步声,四周再无其他声响。
终于,它停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它已经抵达目的地,其实还差一段距离,但它还是在此驻足。
这里是尼德霍格居住的根部与其上方区域的分界线。
一道未经允许不得逾越的最后防线,直到尼德霍格生命终结都无法跨越。
今天又要怎样捉弄尼德霍格呢?
它瞬间想到了几种方法,其中还包括赫拉斯瓦尔格尔最新制作的一种诅咒。
但拉塔托斯克摇了摇头,它决定沿袭传统方式。
“那我就这样过去吧。”
咱们欺负尼德霍格。
不断地辱骂困在根部的可怜巨龙,让它对世界充满怨恨。
让我们用黑色的情感玷污它纯洁的心灵。
千年光阴荏苒,而这只松鼠仍未对此感到厌倦,反而乐此不疲。
因为尼德霍格只有拉塔托斯克,而对于拉塔托斯克而言并非如此。
它提及的并非赫拉斯瓦尔格尔。
拉塔托斯克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世界树顶和根部之间往返,骚扰尼德霍格仅仅是它诸多任务之一。
每次回想起来都能带给它乐趣,自然不会对此感到厌烦。
拉塔托斯克窃笑一声,决心增强,跨过了那条界限。
它用爪子紧紧抓住世界树,翻转身体倒挂在树枝上。
拉塔托斯克并未呼唤尼德霍格。
这是因为,哪怕它如此悄无声息地走来,那只巨大而又愚蠢的巨龙也会像嗷嗷待哺的小鸡一样伸出头颅,满怀期待地等待它。
今日也不例外,仅仅下降了百米的距离,透过浓雾和毒雾,那条黑色巨龙已然探出头颅。
“拉塔托斯克!”
尼德霍格叫道。
每当对话开始时总是笑容灿烂,却每每以哭泣告终的正是尼德霍格。
拉塔托斯克大笑起来。
它高兴地看到这条长达两公里、面目狰狞的巨龙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并开口说话。
尼德霍格用两只前肢紧抓世界树,仿佛想要靠近,笨拙地将庞大的身躯向前挪动。
这一幕蔚为壮观,仿佛一座山峰在逼近,但拉塔托斯克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两者之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拉塔托斯克稳稳停下脚步,开始用轻松的咒骂发起攻击。
它只是说着尼德霍格愚笨、硕大无比,行为举止像个孩子,但对尼德霍格来说,就算说得再难听,它也无法理解。
话语生效,尼德霍格又开始啜泣。
“太过分了!你怎么总是这样对我?”
由于彼此之间的距离依旧遥远,他们借助魔法而非声音进行交谈。
拉塔托斯克再度发出笑声。
因为巨龙的抽泣声仍然如同咆哮,实在滑稽至极。
“那是因为你是个没朋友、没家人、什么都没有的蠢货!”
尼德霍格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