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捧着热茶,听霍长鹤说起刚得来的消息。
“正好,我的消息也是关于他的。”
“吴家老大?什么消息?”
“他那间铺子,不是说要交给吴家,他不管了吗?”霍长鹤抿一口茶,“吴老夫人还让管家去接手处理。”
颜如玉点点头,当时两人在后窗外听得清楚。
“那间铺子,根本不值钱,不但不值,还得往里搭,现在是倒贴钱状态。”
颜如玉微讶,这倒是真没想到。
“怎么说?”
“那间铺子本就是租的门面,值钱的也就是里面的货物,他不是卖些纸张文房四宝吗?看着满满当当,其实值钱的也不太多,而且多是赊欠的货,现在那些东西要贱卖,卖完都不够还货款的。”
“不仅如此,说是房租都拖一个月,今年过了年还没有交房租。”
颜如玉轻笑:“竟然如此,难怪他交得如此痛快。一万两,就这种铺子,吴老夫人还张嘴就要一万两,说得真轻松。”
霍长鹤放下茶盏:“谁说不是,想必平时也是被打压惯了,经常让出钱,那样的铺子,本就不是什么特别赚钱的生意,估计也是受不住了。”
“那吴家人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事已至此,唯有尽快把货处理掉,有点算点,不然到时候各货主来把东西拉走,乱七八糟的,对不上数不说,吴家更没脸。”
颜如玉眼睛微亮:“那……”
霍长鹤笑着拍拍她手臂:“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已经通知长旭,他派人过去看,成色若是可以,就便宜收购,比进货还合算。”
“吴家人必定不会想到,被他们压榨了这么久的大房,最后竟然摆了他们一道。”
“哦,对了,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吴老三院子里的小厮正分成两拨,在街上寻找。”
“应该就是在寻找丢失的东西,找也是白搭,”颜如玉不慌不忙,“他查不出,也要不回。”
“咱们去瞧瞧热闹?”
颜如玉一想,也好,点头答应。
琳琅驾车,三人又一起出门。
这次去的旧货市场,琳琅对这一块很熟,她以前被抓去,让人伢子卖来卖去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带。
现在故地重游,琳琅心生感慨,谁能想到,当初衣衫破烂,浑身脏臭的野丫头,现在穿着漂亮暖和,还能驾驶着马车,走过街市。
琳琅正胡思乱想,前面传来叫嚷声,她赶紧停住马车。
“主子,前面不知出了何事,路也堵住了。”
颜如玉道:“那你找个地方把车停住,等我回来,我去前面看看。”
颜如玉和霍长鹤穿着男装,慢步往出事地点走。
人群围了不少,都是看热闹的。
不用问,听周围人的议论,也能听个大概。
“吴家人怎么回事?这些日子街上乱窜惹事的都是他们的人。”
“谁知道呢?这次又因为什么?”
“你不知道?听说吴家老三赌钱输了,监守自盗,卖了粮库里的军粮,被人查出来,要卖家产还钱。”
“这不是,前脚有人卖,后脚就又有人来要,说什么是有人偷的,这是赃物,要要回去呢。”
“可真能瞎说,要说偷个古董玩意儿,还能偷出来,可这是家具,怎么偷?”
“就是,晴天大白日的,这偷东西的也太大胆了,就这么扛出来?”
“我看还有柜子、梳妆台和床这样的大件,怎么偷出来卖的?他们吴家人都是瞎子吗?”
“就是,这分明就是把东西卖了,得了钱,又让人回抢,扯什么赃物的借口,想空手套白狼,白抢银子呢。”
“那可真是错翻了眼皮,这可是赵家兄弟开的铺子,他小舅子在衙门里当差,横着呢,光打手就养了七八个,个个都是好手。”
“啊!啊!”
说话间,里面传来两声惨叫,几个家丁被扔出来,都是鼻青脸肿。
正是吴家的下人。
“你们,你们不讲理,还打人!”
里面的壮汉小山一样:“呸!谁不讲理?明明是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上来就想抢东西,敢在这儿撒野,也不打听打听。”
“什么抢,明明就是我们三爷的。”
“吴老三那个狗东西,还配称爷?呵,吴家出这么个败类,真是丢祖宗的脸,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穷疯了赌伤了跑我们这打秋风?”
“前脚卖,后脚要,谁给他的脸?”
小厮们被骂得脸涨红,身上也疼,实在是打不过,连连后退。
人群里有人道:“吴家早就没脸了,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只要给钱就行。”
颜如玉寻声望去,正是蜂哨。
有人挑头,就有人附和。
尤其最近吴家的事实在是多,书场,传单,哪一样都和吴家有关。
“可不是,这吴家老三,把吴老爷子的那点声望,全都给败光了。”
“慈母多败儿,就是吴老夫人把老三惯坏了。”
“谁说不是,真不是东西,哪像书香门第家的公子。”
蜂哨又道:“呸,他算哪门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