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吞口唾沫,看着乌沉沉的刀尖,身子往后仰。
“是……是个老道士,当时我也是好心,见他昏倒在路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以为他是个要饭的,就给了他一个烧饼。结果……”
说书人打个酒嗝。
方丈有点急:“结果什么?快说!”
说书人清清嗓子:“结果没想到他是个奇人,很多新奇的点子,刚开始我觉得匪夷所思,以为他是个疯子,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又觉得,他应该是个世外高人。”
颜如玉心尖微动:“怎么个高人法?”
“他会做许多好吃的,我都没见过的吃法,还有,”说书人一顿,颜如玉把刀往前一递,抵住他喉咙。
他立时白了脸,赶紧继续说:“我说的这些书,包括这本书,也是他教我的。”
颜如玉又问:“书场里的桃子蜜水呢?”
“也是,也是!而且他把方法教给我了,我家有个小地窖,里面还有一些,是他留下的!”
颜如玉刀尖逼着说书人:“走,去看!”
跌跌撞撞出屋,到院子里,果然有个小地窖,方丈掀开盖着的草席,露出入口,颜如玉让说书人先下去。
“你在这儿看着,有事就喊,”颜如玉吩咐方丈。
随后跳下去,说书人提着灯笼,微弱的光线里,有十个小青花坛子,码得整整齐齐。
这里面还十分凉爽,细看,角落里面还有几大块冰。
“这冰也是他留下的,否则这个时节是没有冰的。”
说书人赶紧补充:“有冰也轮不到我用,那是大户有钱人家才能用得上的奢侈东西。”
颜如玉没说话,走到小坛子前,拿起一坛细看,口用黄泥细细封着,更保鲜,不容易坏。
打开一坛,桃子的清香味儿扑鼻——和爷爷做的味道十分相似。
只是因为桃子的品种不同,多少有差异。
她的心一下下收紧,眼眶有点泛潮,好在光线黑,说书人瞧不出来。
“他人呢?现在何处?”颜如玉尽量平静地问。
“他走了,”说书人回答,见颜如玉目光陡然一厉,吓得一哆嗦,“真……真的!我没有撒谎!”
“他去哪了?如实说!”
这里面有点憋闷,颜如玉又把说书人拎出去,方丈大师赶紧问:“怎么样怎么样?”
颜如玉略颔首,方丈大师兴奋又紧张:“人呢?”
说书人说:“他真的走了,是被人接走的!”
“什么人?”
“是一大群人,乌乌泱泱的,还十分气派,当时来了两辆马车,十几匹快马,那些人个个龙精虎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说书人比比划划:“为首的人是个大汉,面如韧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颌下扎里扎煞一副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 ”
方丈一愣:“这不是张三爷吗?”
颜如玉道:“好好说!”
说书人又刹住:“不好意思,说顺嘴了。就是来的人都挺威风,不是寻常人,他们说是什么道观的,但我瞧着挺厉害的,而且呀……”
他压低声音:“我看到有的人还带着刀,出家人哪有带刀的?
我提醒老人家要小心,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帮了我许多的。”
“老人家笑笑,说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把一些东西留给了我,还让那些大汉给了我点银子。”
说书人叹口气 :“我挺舍不得他的,毕竟也相处好几个月,而且还教会我许多,让我的日子变得好过不少,我以前……唉,别提了。
现在宋家书局都高价请我去说书,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我呀……”
“行了,”方丈打断,“说他,他怎么样了?”
“他就走了呗,他也挺不舍我的,”说书人回屋,拿出一个小包袱,“对了, 这些都是他送给我的。”
颜如玉接过,打开细看,里面一个小手电,还有一把啤酒瓶启子,一个奥特曼和一个小魔方。
方丈忍不住吐槽:“这都是嘛呀?老爷子不会是把不要的东西给留下了吧?”
颜如玉白他一眼,方丈又把嘴闭上。
再细看,包袱里还有一样东西,是块黑色的小腰牌,比魔方还要小一点,乌七麻黑的,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
把其它的塞给方丈,颜如玉捏起那块小腰牌,瞧着小,分量倒有点压手。
上面有纹路,中间是“飞云”二字。
“这是什么?”颜如玉问。
说书人伸着脖子细看一会儿:“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不过,他走得匆忙,这些东西也是匆匆留下的,没告诉我怎么用,我一样也不会。
所以也就没有动过,只是仔细收着。”
颜如玉抬眸看他,说书人长得还算是不错,眉眼间有些正气,不像耍奸小人之流。
如果来的真的是爷爷的话,肯和此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又教给他不少东西,又留下这些,必定也是觉得此人还不错。
颜如玉语气缓和不少:“这些我会用,可以教你。你先说说,你和他相处的过程。”
“过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