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荣匆匆忙忙走了。
留下霍云冉和三夫人不知所措。
颜如玉走到她们近前,轻声问:“后悔吗?”
霍云冉咬着嘴唇,眼睛布满血丝,身上各种痕迹更是数不清。
“都怪你,颜如玉,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你会死在我前面,你也看不见。”
颜如玉无情插刀:“有操心我怎么死的闲功夫,不如好好想一个问题。”
三夫人不甘:“什么问题?”
“你女儿啊,被你儿子献给他岳父,这要是做了妾,你儿子该怎么称呼你女儿?
你和你亲家又该怎么互称?可真是让人头疼。”
“你……”三夫人恨声,“颜如玉,你好歹毒!”
大夫人忍无可忍,冲过来甩给三夫人两个耳光:“我呸!到底是谁歹毒?你还好意思说如玉?
这是你们自己造的孽,别怪到我们如玉头上!
你们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来?宁可跪下叩头都在所不惜?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存了歹毒之心吗?
怎么,现在如玉不过是原数奉还,你们就受不了了?什么东西!”
“如玉,我们走。”
霍长旭一甩袖子:“霍家祖宗幸亏死得早,否则也得被气死。
霍长荣没事的时候还是回去看看你们那一支的祖坟吧,是不是被雷劈了!”
霍云冉气得浑身发抖,“哇”一声哭出来。
三夫人抱着她,也不知如何安慰,更想不明白,好好的计划,期盼已久的事,为什么会转眼变成这样。
贾公子被文海哲带去塌房的地方,看到眼前场景,遗憾颜如玉没跟过来看。
塌房的是三姨娘的院子。
塌的是一间没人住的厢房。
连塌带起火,院子里一时挤满来抢救的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三姨娘尖叫声盖过嘈杂声。
三老爷被她一脚踢到床底下,摔得晕头转向。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文青卓就进了屋。
文海哲目瞪口呆,心里又有点诡异的平衡:今天不只是他被戴了绿帽子,原来他爹也一样。
文青卓好半晌没回神,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他俯身,镇静地看着三老爷,一字一句:“你、是、谁?”
三老爷纵然嘴再疼,眼下出了这种事,也得强忍着疼开口:“我是霍家三老爷,霍长荣的爹。”
文青卓缓缓直起腰,没再说话,眼睛里满是杀气。
文海哲一脚踢在三老爷肩膀:“呵,你们真是不要脸,真是好本事!
儿子睡我的舞姬,老子睡我爹的妾,你们是不是还想着把文府改成霍府!”
三老爷吓得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
贾公子帕子捂着嘴,看着塌掉的房子,若有所思。
这是颜如玉干的吗?记得当初在道观毁掉神像的时候,比这威力要大许多。
这间房子塌掉的时候,她人明明不在这里。
如果是她,她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想,霍长荣也到了,贾公子低声说:“霍副将来得正好,快点进去吧,令尊好本事。”
霍长荣拧眉看他一眼,大步进屋,一眼瞧见他那跪在地上的爹,以及在床上的文青卓的妾。
霍长荣一呆。
文青卓短促笑一声,看向他:“长荣,你可真会办事。”
“父亲,不是这样的,我……”
文青卓打断他:“你是要叫我父亲,还是叫这个人父亲?”
霍长荣如被当头一棒,全身血液似都涌上头顶,四肢僵冷麻木。
这是让他做出选择。
文海哲也不再说话,眼角眉梢都是讥讽的笑。
三老爷抬头看霍长荣,红肿的嘴唇颤了颤,喉咙里滚动着什么音节,含糊不清。
贾公子手捏着帕子,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天边虚空处,两只飞鸟拍打着翅膀经过,一眨眼就钻入云层中去。
比人自在得多。
外面的嘈杂声仍在继续,有人喊救火,有人叫往哪泼水。
和屋里的寂静,像是两个世界。
贾公子站在两处边界,听到霍长荣似是低笑一声:“父亲说得哪里话,我既是入赘文家,自然只有您一个父亲。”
贾公子嘴角笑意僵住,半晌,又极慢极冷地散开。
三老爷用力一闭眼,提着的那口气一泄,身子也瘫软下去。
文海哲怪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文青卓脸色微沉:“既然如此,你就把他带下去,我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霍长荣点头:“好。”
刚上前一步,文青卓又说:“处理干净再来见我。”
霍长荣脚步一顿,呼吸像被卡在喉咙里:“是。”
三老爷被霍长荣拖走,文青卓偏头看向床上的女人。
三姨娘吓得花容失色,跪下叩头:“老爷,老爷,我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他就在这儿,我根本不认识他。”
文青卓抬起手,似悬起的刀,一落就要要人命。
三姨娘怆惶睁大眼睛,声音被紧张挤得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