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祐谦和陈桜枝交涉完,谈妥用一枚“五花蕴气丹”换取那卫文盟修士及其一众家眷,情天恨海宗的人当即撤离。
原本奄奄一息的那个卫文盟修士,回光返照似的,脸色红润起来。
仿佛落难王公贵族似的,从容中带着几分矜持骄傲,单手向杜祐谦行礼,“多谢邱道友。邱道友原来是重玄派镇守?在下对邱道友闻名已久,素有仰慕,可惜直到今日才一睹尊荣。”
杜祐谦没有理会他话语里的讥讽,扫了一眼神情萎靡的那十几个凡人,淡淡地说,“道友心有怨气,我理解。不过我观道友,伤势颇重,若不及时治疗,恐怕会有损根基。这些人,也需及时安置。所以,道友还是先别急着埋怨吧。”
那卫文盟修士惨笑一下,“埋怨?我现在还有何资格埋怨。卫文盟已经完了,诸位好友都已陨落,只有我苟且偷生。若不是还需照顾大家的家眷,我也只想随他们而去!哎。邱道友,我痛失好友,心乱如焚,见笑了。”
“道友若不嫌弃,便交由我来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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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杜祐谦出去买醋,却买回了一大串的活人,杨武凌不但没有出言责怪,反而眼中晶莹,激动难抑。
“耿仙师!只剩下你了么?”
卫文盟的耿姓修士苦笑,“是杨小友啊,我那几位同道皆已身陨。唯有我,虽然丢了一条胳膊,道途断绝,终究留下了一条命。”
两人叙了一会旧。
其实也没什么好叙的,寥寥数言之后,两人就默契地住了嘴。
杨武凌将那些凡人领下去休息。
耿修士本想抱拳,结果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单手苦笑了一下,对杜祐谦道:“大恩不言谢。邱道友,若今后有什么差遣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耿道友言重了,你们为文哲城出生入死,邱某看在眼里,着实感激。只是有些事,邱某也是有心无力,还望你们勿怪。”
耿修士颓然道:“都已经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的?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不自量力,怪我们想得太乐观。我们以为是个别情天恨海宗的弃徒在这搅风搅水,没想到……没想到。”
杜祐谦也理解。
若是卫文盟的散修们早就知道,这是情天恨海宗的宗门行动,他们绝对避得远远的,借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参与进来啊。
但情天恨海宗跑到重玄派的福地来动手脚,虽然不惧重玄派,却也不好做得太嚣张。否则在漠南当前的规矩之下,其他的玄门正宗的二等宗门会来替重玄派出头。
于是他们派出做事的弟子,也只能在身份方面含糊其辞,弄得好像是几个弃徒贪图这里的暴利,私自行动一样。
重玄派是不敢反抗,又不愿声张,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得罪了情天恨海宗,被这個庞然大物从别的地方卡脖子,比如秘境探索时被针对,灵石矿资源开发时被暗中破坏,宗门交往间被刁难……那更难受。
而情天恨海宗是典型的魔门思维,只要里子,不要面子,得了利益就行。
说白了,这些散修就是被两大宗门间这种默契的遮掩给坑了。
杜祐谦不好说什么,耿修士经历了巨大变故,也无心思多说,相顾无言。
次日。
杨武凌来禀告:“主上,那耿仙师说有事想要面见您,似乎是想要献上什么宝物,感谢您的搭救之恩。”
“他们遭遇了这样的惨事,还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我也不需要他们的感谢,”杜祐谦叹道,“不过还是见一面吧,免得他心下不安。”
耿修士被领到杜祐谦面前,看上去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开门见山:“感谢邱道友的庇佑,可惜我全部身家都已用来与情天恨海宗对抗,昨日自己常用的法器都被收缴,实在无以为报。但是如此大恩,不报又不行。我突然想起,早些年曾经得到一份机缘,不过我自己无力去谋求,不如献给邱道友,以报大恩。”
说着就拿出一枚玉简。
杜祐谦本待拒绝,但看到他拿出来的那枚玉简,——准确地说,像是被削断的半枚玉简,拒绝的话就咽了回去。
那玉简的断口角度,看起来如此眼熟。
上一世,他曾在吴国青竹堡击杀一名劫修,战利品中也有半枚玉简,看上去与这半枚正好严丝合缝。
根据当时的师父陶老道分析,那玉简应该指向一位至少金丹境界修士的洞府,或会有惊天传承。那半枚玉简,现存在荡魄山中,一处被阵法遮掩的山洞里。
“既然耿道友如此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杜祐谦接过玉简,没有马上探索,而是拿出一只瓷瓶、一面护心镜。
“这瓶三叶草还丹,可助道友恢复伤势和修为。这件防御法器,虽是下品,却也接近了中品,送与道友护身吧。”
这两件东西都是他随手之作,对现在的他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耿修士这样的散修来说,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了。
果然耿修士感激涕零,又略显尴尬地说:“这如何使得?我是来报恩的,怎么可以反而拿回更贵重的东西。”
但他的目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