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永远忘不掉,她被牙婆子拉走的那一天,她使劲的扒着她婶子的腿,她不想跟着牙婆子走。
这件事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直至现在,她都经常梦见当时的场景。
那时的碧螺就听她娘说起过,村里有个叫芳芳的女孩,昨儿还好好的姑娘被牙婆子带走后,三日后再归家时却是遍体鳞伤,被两个男人抬着回了家,当天晚上就死了。
碧螺娘告诉碧螺这件事的初衷,是让她自己外出时小心,千万不要跟着陌生人走,谁曾想会有这一天。
碧螺从小就对牙婆子恐惧,加之她娘死了不足七日啊,头七都还没有过。
碧螺哭着抱着她婶子的腿,死活不肯走,牙婆子诱哄不成,便拖着碧螺的腿拉她,她婶子狠掐了她好几下,是又掐又踢的,想让碧螺赶紧放手。
“你给我放开,快放开我……”
“你这妮子怎么好话孬话都听不进去,你快给我放手,放手啊……”最后是婶子薅着她的头发将她推了出去。
“婶子,婶子……”碧螺凄声喊,她婶子却厌烦的关上门,连头都没有回。
恨吗?当然恨!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碧螺阴错阳差遇到了乔氏,她甚至庆幸婶子将她卖了,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乔氏在她心里不仅是主仆关系,更是她的亲人。
而此时,碧螺见病榻上卧着一个虚弱的妇人,她婶子还不足四十岁,鬓间已经见了白发,憔悴不堪,不知遭遇了什么,她左脸颊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疤。
本就面不善的妇人,此时更添了几分凶相。
碧螺本就是良善之人,她见不得这个,“婶子,你这是怎么了?”声音已然有了哽咽。
她婶子见碧螺中招,更是虚弱的连说话都没有力气,“我这身子,怕,怕是不行了……”话还没说完,她婶子就一长串的咳嗽。
这可是连声声都惊叹的演技啊:【太牛了,这演技绝了啊。】
太子看了声声一眼,小团子惊讶之余又跟太子笑笑,大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一样。
“太子哥哥,你觉得她演的好不好?”声声小声跟太子说。
沈大柱依稀听见那个小孩说’演的好不好之类的话‘,他心里一慌,不过转念又想,那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可能在议论别的。
之前摔了个屁股蹲儿的沈石东从地上爬起来,他像个傻子似的在门口扮鬼脸吓唬声声。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吃的在馋声声。
声声直接从小兜兜里摸出一颗糖,那糖果晶莹剔透,沈石东哪儿见过这个,见声声吃的一脸满足,沈石东的哈喇子都淌了下来。
他想偷这个小孩口袋里的糖果。
沈石东勾勾手让声声出来,声声则乖乖走了出去,“小哥哥你叫我呀?”
沈石东指着声声后面,“你看那是什么?”
趁声声转头的功夫,他伸手就要摸声声的小兜兜,只是意料之中的糖果没有,小兜兜里似有一个大虫子般,忽然咬了沈石东的手一下。
沈石东“啊……”的大叫一声,“我的手,我的手……”
他的手指剧疼,沈石东以为肯定出血了,搞不好手指都会断,结果低头一看,手上连个红印都没有,就是疼的撕心裂肺。
声声摸了下小兜兜,开玩笑,她的小兜兜可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摸的吗。
“啊呜呜呜,我的手,啊……”沈石东扯着嗓子哭。
碧螺婶子烦的要命,这个东子是怎么回事,这小孩才进家多久,就被欺负哭两次了。
碧螺婶子让沈大柱出来看,沈大柱一出来就见东子捂着手哭的泪流满面,东子面前的小女孩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怎么了?”沈大柱问沈石东。
“呜呜呜爹,她兜兜里有大虫子咬人……”沈石东指着声声。
声声自己翻开小兜兜,除了几颗糖果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
“哪儿有什么大虫子,”沈大柱又看沈石东的手指,连个红印都没有。
沈大柱以为沈石东在撒谎,揪着耳朵警告他,“你给我消停会,不许再哭了听见了没有。”
“不理她,我们进去吧。”沈大柱带着声声进了屋。
我们声声就可乖了,马上就跟着沈大柱进了屋。
这一个小插曲过去,原本的戏还得演下去了。
碧螺婶子一阵咳嗽后,又开始演,什么穷人看不起病,也没钱请大夫,扛扛就过去了。
沈大柱接话:“生病怎么能硬扛……”
碧螺婶子:“不硬扛还能有什么法子,饭都吃不上了,如果死了那也是我的命啊。”
两人唱着双簧,声声一脸看戏的表情,碧螺却当真了。然后两人就看见碧螺从腰间翻找什么,两人想着肯定是找银子呢。
碧螺婶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果然和她那个妈一样好骗,碧螺娘临死前将房宅和钱全部给了她,一个垂死之人下跪苦苦哀求,希望她能照顾好碧螺。
不求其他,只希望她能给碧螺一口热汤热水吃,不饿死就行了。
碧螺婶子嘴里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头七还没过就将碧螺卖了,若不是碧螺命大,她根本挨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