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看见四个孩子都长大成人,顾博川跻身内阁,位高权重,连顾博宗都成了副将,梦里的乔家全族被斩首,乔氏最后死在了大牢里。
“这是梦吗?梦吗?”顾景安在梦里问。
已经成为顾夫人的翠珠笑着说,“侯爷,你怕是做了噩梦吧,顾声声早就死了呀,刚出生时就死了,乔澜心昨日午时刚斩了首,我念她伺候过侯爷,还赏了她个破草席,卷着去乱葬岗扔了。”
真的是噩梦吗?
“博,博川呢?”顾景安问。
“内阁事忙,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我们不用等他吃晚饭。”
梦里,他踩着乔家全族的性命,让顾家爬上了高位。
“爹,我们过去吧。”顾景安忽然又看见他四个英气勃发的儿子站在门口。
顾景安笑着走了过去,明媚的阳光被他甩在身后,他走进了一片黑暗中。
‘砰’的一声,身后的大门慢慢合上。
顾景安原来微垂的手臂,彻底耷拉了下去。
顾景安死了!
在他的床下,顾博平也死了,血流了一地。
最先发现两人尸体的是顾涔涔,顾涔涔来给顾景安送汤药。
她走到门口时,便隐约听见有血腥味传来。顾涔涔以为顾景安又吐了血,他想起大夫的话,顾涔涔心里蒙了一层阴影。
“哥,起来喝药了……”顾涔涔说着走进去。
当她看见眼前景象时,顾涔涔都快吓疯了,死了,全部都死了,死了……
“啊……啊……”她摔了药碗,声嘶力竭的尖叫,“啊……”
顾涔涔惊吓过度,她竟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正是傍晚,徐子墨等了好久也不见顾涔涔回来,他到门口和院子里找了一圈,唯独没去顾景安的卧室。
没找到娘,徐子墨便自己去了小厨房,寻了些吃食,吃饱了便倒头就睡。
一直到深夜,天已经黑透了,一颗亮的星子都没有,只有月光昏黄的光。夜里起了风,风吹着院中残树,发出类似于哭的呜咽声。
顾涔涔才终于从冰凉的地上清醒了过来,她的头好疼,她第一反应便是:这是哪儿?
顾涔涔环视四周,当她看清眼前所见时,记忆也跟着回笼,她想起来了,顾景安死了,顾博平也死了,两人倒在了血泊里。
深更半夜,她和两个尸体躺在一起……当这个认知浮上脑海时,顾涔涔再也忍不住的大叫,她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恐惧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死死攫住她。
顾涔涔想跑出去,慌乱中她忽然踩到了顾博平的尸体,一下子摔倒在地,她疼的哀嚎一声,待她再睁开眼睛时,就看见顾博平那一张惨白的,失去血色的脸,他的眼睛依旧是恐怖的圆睁着,在看着顾涔涔……
“啊……啊……”顾涔涔尖叫,他一把推开顾博平,却摸到了一手的血……
顾涔涔再也经受不住刺激,在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过后,顾涔涔的精神忽然崩溃,她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在空荡的顾府尤为清晰。
顾涔涔走上前看看顾博平,又看看顾景安,“怎么都睡着了呀,快,快起来玩呀,你们怎么都睡着了……”
顾涔涔将顾景安的身体往里面推了推,她在边边上躺了下来,然后呼呼大睡过去。
至此,空荡的顾家只剩两个疯掉的女人,还有徐子墨。
顾景安的葬礼由家族简办,一口薄棺,便草草葬了这个心比天高的侯爷。
死者为大,乔氏还是带着声声参加了顾景安的葬礼,他好歹是声声生父,这样做也是为了堵悠悠之口。
乔氏穿着一身白色,她站在人群中,脸上看不出悲哀。
声声站在她身边,左瞅瞅右瞧瞧的,似在等着什么。
直到声声仰着头问,“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吃席啊。”
乔氏:“……”敢情这小家伙来就是为了吃席。
顾氏家族来了好多人,有一个穿浅青色衣衫的男人哭的最厉,那人约莫着20岁出头的样子。
“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哥,我还没见你最后一面……”这人是顾景安的堂弟顾中远。
这时,一个年长的顾家长辈走到乔氏面前,“澜心啊,你过来下,我有话和你说。”
那人将乔氏领到了一棵树下,“樱氏和涔涔都疯了,如今府上只有徐子墨一人,徐家已经休了妻,子墨想回徐家已是不能,我想着,要不然就养在你的膝下,他好歹也是你亲侄子。”
上一世,徐子墨和顾博宗狼狈为奸,乔氏一刻都不曾忘记,如今这老东西竟想让她收养徐子墨。
收养他干什么,养虎为患,成为第二个顾博川,让乔氏全族陪葬吗?
乔氏也不拒绝,只是说,“说起来顾景安还是你亲侄子,你怎么不收养。”
那老东西找借口,“哎呀,我这一把岁数了,怕是他也不跟着我去呀。”
老东西又看向声声,“还可以跟声声做个伴儿。”
“伯伯说的对哦,”声声扯乔氏的衣袖,“要不然我们问问子墨哥哥吧,是想跟着伯伯住,还是想和声声一起。”
老东西长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