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子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瞟向白青云,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怨和不满。
当初,小姑娘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她清晰地记得,当时小姑娘口口声声让自己帮忙下地干活,还一副处处为自己考虑、体贴入微的模样。
要知道,对于素娘子这样极其注重外表形象的人来说,下地劳作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不仅会让自己被阳光晒得黝黑,更会令自己那娇嫩呵护的肌肤变得粗糙、丑陋。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比死还要痛苦!
若非看在小姑娘确实出于一番好意的份上,她恐怕真的会动起杀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主人......
与其他那些被迫卖身的人不同,素娘子始终保持着内心的自主性。
即便是那一纸薄薄的卖身契书,也无法束缚住她的自由。
一切都只取决于她的心情而已!
正因为如此,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下地劳作的抵触情绪。
白青云心里明白,也并未真正强求过她。
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素娘子既是朋友,也是家人,更是生命中的贵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
随后,白青云才会退而求其次,努力的想着家里需要帮忙的地方。
搭建牛房,不仅脏累,而且味道重,也不适合。
也只有教导武艺和下厨,能免去那些脏乱活儿。
就连下厨,也并非请求。
哪知这人还真的这般客气,看着家里人,主要的劳力在地里收土豆,家里长辈要么忙着搭牛房,要么就去村里的祠堂帮忙……
就连孩子们,不是在练武场忙着习武,就是帮着家里干农活。
家里就只有白母一个人主持大局,剩下那个年长些又比较闲的,就只有自己。
再三犹豫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才来到白家的大厨房。
也幸好那时的白母还在浆洗,白家其余人的衣服自然不会由白母浆洗。
就连白青云的衣服,有时是谢舒儿眼疾手快浆洗掉的,有时习悦看见,也会跟谢舒儿抢着去做。
习悦在大杨村长大,在家里也经常帮着杨婶做些粗活,每每一句“帮师父做些杂事本就是天经地义!”,让谢舒儿无法反抗。
至于白父和白母、白爷爷和白奶奶的衣裳,因着家里的人大多都是男人,白母也体恤谢舒儿习武劳累,那些脏衣服也都会在谢舒儿来之前洗干净。
久而久之,白家的四位长辈,浆洗的任务就由白母主动领了。
不过白奶奶也是勤快的,各个院子里又都有水井,也不想让儿媳妇劳累去洗公婆的衣裳,都是老人家一早就干完的。
白母真正浆洗的,也就自己和白父的衣裳。
每日一早梳洗,做完早食,再回自己的院子里整理账册、浆洗,每次重复的生活,都已经形成固定的模式。
素娘子观察仔细,特意挑了个合适的时候,也免了因为自己手生造成的一些尴尬场面。
只是初次下厨,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在那偌大的厨房里,迷失了好久。
最终还是记忆起街边小摊贩下厨的样子,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没见过猪走,但吃过猪肉啊!
她还靠在长桌上,站在原地想了许多见过的细节,才开始有样学样。
只是白家的大灶太大了,设计的造型与街边见过的灶又不一样,不仅难以驾驭,还不知道如何使用。
最后寻寻觅觅,脚跟不小心碰到了长桌底下的小灶,这才有了主意。
白奶奶做事也细致,将灶和锅都配套放在一起,素娘子拖一带十,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全部的小灶都拉出来。
“平时那么多人的饭,都用一个大锅煮。若是用小锅,那就多用几个好了!”
中途还不忘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开心,一度以为这就是做饭的“天赋”。
将每个小灶上的锅里添上基础的水和米,她又觉得这样的搭配太过简单,便又在厨房里翻找一些调料。
跟其他农户家里的简单的油盐不同,在白青云的指导下,白奶奶制作了许多的调味料。
今年的春天,白青云还拿出许多的黄豆,指导白奶奶做大酱、酱油那些。
有些来不及做的,白青云也会从空间里拿出来,及时补充进家里的瓶瓶罐罐。
这个年代还没有制作出玻璃,就只能用小缸和瓷瓶来代替。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八角、桂皮、枸杞、花椒等等的大料。
大大小小的都整齐的摆放在大灶一旁的木架子上。
素娘子寻到这里,一下子就像逛到一家自己喜欢的胭脂首饰铺子,开始“购物”起来。
正好又有十几个小灶,还可以尝试不同的搭配。
一会这个锅里放些醋,那个锅里放些八角,这个锅里再放些糖……
五花八门的搭配,在她的眼里就像是同一个在搭配不同的衣裳首饰一般。
最令她欢喜的还是那一大坛子的猪油。
自从来到江州,白家每次吃饭都是一大家子的人。
白奶奶为了不委屈家里人被养刁的胃口,也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