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上人来人往,沈璃顺着街道,缓步往沈府所在的方向走。
想要回沈府,必须要从长庆楼门外经过。
她顿下脚步,抬头望向那飞檐斗拱,金碧辉煌的长庆楼。
廊下一排排红色灯笼高挂,在阴暗的天色中颜色愈发显得深沉。
酒楼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两个衣着华丽的门童,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抬脚踩上台阶。
门童见着上来一位白白净净,衣着不凡的贵家公子,赶忙笑着迎上来,“公子,您是要用饭呐,还是饮些茶食?”
“洛二公子在哪个房间?”她淡淡问道。
门童明白她是来寻人的,便喊了厅中引路的小厮来。
沿着楼梯上到三楼,小厮将她领至一间厢房门外,朝她打千道,“洛二公子就在此屋,公子请自便。”
“有劳。”
推开屋门,浓郁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窗外天色不好,屋内也是一片昏暗。
她看到一名身穿黑色玄衣的少年,乌发凌乱,长腿蜷起,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他耷拉着脑袋,搭在膝盖上的手中,握着一只酒坛,身边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空掉的酒坛。
听到声响,他微微抬眼,视线落在一片青色的男子袍角上。
还以为又是谁要来和他讲一堆大道理,瞬间不耐烦将手中酒坛扬手甩至敞开的门板上。
“嘭——”
瓷坛破碎,酒水四溅。
“滚!少来烦我!”
沈璃抬脚走进去,在他面前蹲下身。
“洛琤?”
她轻轻唤了一声。
洛琤不可置信地抬头,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欣喜。
“你怎么来了?”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沈璃慌忙将他推开,如今他已是四公主的未婚夫婿,两人之间不能再有任何越矩之举。
她抬头,凝视片刻他长出胡渣的下颌。
“洛琤,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再任性了吗?你这样消沉下去,除了伤害自己,让你的父母、祖母为你担忧之外,可还有别的作用?”
“呵呵...”少年苦笑两声,“我甚至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对吗?”
他自地上站起身,醉酒后身子有些不稳。
“我知道,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你喜欢的...是月亮,你不会喜欢星星!所以纵然失去了星星,对你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对吗?”
“可是...”她轻抿嘴唇,柔声劝道,
“这世间的感情分很多种,有少年时期的心动,也有相濡以沫的陪伴。我们不能在一起,但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像以前一样明媚耀眼,无拘无束。”
风声吹动棱窗,发出悉碎的声响。
洛琤怔怔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你能不能...等等我?”
洛琤一步步靠近她,可她却一步步后退。
始终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他笑,泪珠润湿浓睫,“等我三年,不...两年,好不好?”
沈璃沉默片刻,却只能摇摇头,“我们只能是朋友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
“......好!”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我答应你。”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
洛琤静静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
无论他如何自欺欺人,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
夜间。
江都城下起了雨。
快要进入雨季了,往后下雨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多。
她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在风雨中飘摇的琼花树。
罗芷在夜色中撑伞走来,将油伞递给杏萍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来。
“姑娘,这是您要的东西。”
沈璃转过头看了一眼,“你收着,三日后,我们去参加正阳大会。”
杏萍抱着琴进屋中来,将琴袋解开, 这把惊鸿琴自到姑娘手中后 ,便一直被好好收着。
烛苗暖绒,深棕色的琴身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芒。
“姑娘要去参加正阳大会,莫不是想要去争一争琴艺魁首?”
杏萍高兴极了。
姑娘一把好手艺,却从来都不愿在人前示人。
这次也不知怎么转了性,愿意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正阳大会了。
沈璃勾勾唇角,指尖在银色琴弦上一拨而过,似飞鸟掠过水面,荡起一阵悦耳的琴音。
“对,三日后,我便要夺得琴艺魁首。”
韩云宁素来有文艺双全之名,字写得好,舞跳得好,琴弹得也极好。
最重要的是,自她十四岁首次参加正阳大会后,便一直稳坐琴艺魁首的位置。
一个在人前如此好面子之人,定然对这些虚名无比看重。
杀人不如诛心,她就是要韩云宁败,还要败的毫无颜面!
第二日一早,雨过天晴。
她带着杏萍,来到栖梧阁。
她往年没有去过正阳大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