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抬脚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不疾不缓地迈入吉祥楼中。
古人常说‘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环顾一眼这厅堂中,韩云宁,杨丽君,还有几位,十有八九都是熟人。
这江都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就这么芝麻大点的地方,动不动就与人走个碰头,想要躲开都难。
难道今日是什么适宜出门的黄道吉日吗?
出言嘲讽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氏兄弟的女儿,杨太傅的孙女杨丽君。
按道理说,杨丽君理应唤她一声表姐,奈何这位表妹向来眼高于顶。
认为她德不配位,配不上她杨家嫡女唤一声姐姐,好像叫她一声表姐,就显得掉了身价似的。
沈璃近来甚少出门,也就不知外面传着怎样的风言风语。
此刻听杨丽君明嘲暗讽的一番话,心中也略微有些不安。
难道说那一夜,她与洛琤之事已经在江都城中已经传开来了?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
她虽然未曾出门,杏萍却时常四处走动,她若知晓,又岂能不告诉自己?
先按下心中的疑惑,她淡淡扫了一眼杨丽君,反唇讥讽道,
“姐姐我竟不知,杨表妹何时拜了那四脚的黄耳做师父,鼻子变得这般灵?竟能闻着什么莫须有的气味?只是这样的话,那眼睛岂不是只能留着当摆设了?”
角落中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杨丽君恼羞成怒,转过去训斥一声,“笑什么笑!?”
竟敢骂她是个狗鼻子!
还暗指她眼瞎心盲,两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
被杨丽君训斥一声的,也不知是哪家小官的姑娘。
见着杨丽君恼怒也不敢多话,料子也不挑了,赶忙拉着丫鬟逃离了这战场,以免被这硝烟给误伤到。
韩云宁坐在堂内用来休憩的木椅上,侧眸看向站在进门处,与杨丽君正在说话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衣裙,半斜进来的阳光晃在她后背,从进门起,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看上去不温不火,软软的像坨棉花一样好拿捏,可言语之间就是让杨丽君讨不到好。
越看那张不谙世事的脸,韩云宁越觉得气得慌,暗暗捏紧手中的帕子,用力到指甲盖都开始泛白。
她本可以嫁给这江都城中最令人艳羡的夫婿,嫁给南吴闻名的靖国公沈北岐。
可却因为这个沈璃,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这桩婚事虽未过明面,但世家之间彼此心知肚明。
历来看不惯韩云宁的那些贵女,如今还不知在背后怎样暗戳戳的嘲笑辱骂她。
韩云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沈璃竟有本事让沈北岐,中断了沈韩两家的婚约。
还真是小瞧了她!
明明比她更不要脸的,是这位看上去清纯的像朵小白花似的沈璃。
为何嘲笑与谩骂,要让她独自一人受着?
真当她韩云宁是个泥人,没有脾气不成?
韩云宁深深瞥了沈璃一眼后,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有人上来与她搭话时,她脸上的笑意依旧大方得体。
那厢,沈璃不愿与杨丽君纠缠,带着杏萍准备换一家成衣店,没曾想杨丽君不依不饶,拦住她的去路。
“论起牙尖嘴利来,满江都城谁都不如沈三姑娘出色...”
杨丽君慢踱两步,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眯着眼睛,
“论起这下贱、勾引男人的本事,也无人能胜过沈三姑娘一二,毕竟不是谁都这般寡廉鲜耻,用计爬上自己义兄的床!”
满屋人均被震惊到了!
这短短几句话,包含的八卦可是惊天动地!
认识沈璃的,不认识沈璃的,都纷纷朝她投去各种各样的视线。
有人鄙夷不屑,有人羡慕嫉妒,还有人不太相信。
这个人,就是薛家姑娘,薛灵。
她当即出声替沈璃反驳道,“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杨姑娘休要在此空口白牙胡乱说话!”
众人一边打量着沈璃,一边以手帕遮唇窃窃私语。
沈璃不想也知道,说的总不会是什么好听话。
她用力咬紧下唇,垂于袖笼中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想要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杨丽君瞧见她变了的脸色,心中痛快到了极点。
沈璃与自家义兄疑似有染这件事,还是韩云宁告诉她的。
上次宫宴时,就曾听云宁姐姐提及,说沈表哥对沈璃这个贱人动了心。
当时她还觉得奇怪,论家世,论样貌,云宁姐姐皆不输沈璃。
为何沈表哥就像瞎了眼一般,非要把鱼目当珍珠。
原来,竟是因为沈璃仗着自己近水楼台,早就不知羞耻的贴了上去。
勾着表哥还不算,竟还与文昌侯家的二公子牵扯不清。
这番不光彩的小妾做派,难怪能勾走沈表哥的心,只怕是‘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吧!
沈璃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杨丽君如此说话,显然是知道了她与义兄的事,那么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当然,此刻她不能发